别厅布了很多糕点凉菜,她们说只是开胃的,那边还在炒一些我喜欢吃的。
除了她们,又来了四个姑娘,她们一起用锦帕擦着我湿漉漉的头发,那个妇人坐在一旁托着腮帮子发呆,我安静吃着,端来多少吃多少,连自己都没发现竟已这么饿了。
吃了很多,终于饱了,我放下筷子,妇人回过神来,道:“看来胃口还是挺好的。”
“嗯。”我应道。
一个姑娘递来香茶:“少夫人,漱漱口吧。”
我看了香茶一眼,没有接,妇人道:“怎么不喝?”
我皱眉:“不自在。”
妇人伸手去接,淡淡道:“你不接她的茶,她这样僵着也不会自在。”
我看向那个姑娘,她忙摇手:“不敢,奴婢不敢。”
“走吧。”妇人喝了口香茶放下,“我们出去走走吧。”
两个姑娘要跟来,妇人回头道:“你们就别来了,没听到她说不自在吗?”
她们抿了下唇,垂下头。
妇人牵起我:“走吧。”
分不清眼下是什么时辰,天还黑漆漆的,月亮很大,圆圆亮亮,照明了脚下的路。
风清树仙,草丛里虫鸣唧唧,我跟在她旁边,身上只着白色寝衣,头发因刚洗而长垂着,未着丝毫发饰。
去往梅林的路上有条很长的上斜石径,我垂下头,步步踩着土中的碎小石头。
妇人同我一起看,看了半日,道:“你看多久鞋尖都不会生出一朵花来。”
我抬起头看着她。
她道:“这几个丫头也不算是杨家的,行事也看得出来,没有你婆婆身边那些人调教的大气。”
我没说话。
她又道:“我们是从沧市回来的,在郴州安桁时你师父便书信给了杨家报平安,这几个丫鬟是穹州不知旁到了哪一系的杨姓宗亲特意选的算得上乖巧的小姑娘,等过几日,你婆婆身边的妈妈带人过来。【ㄨ】这几个人你看得顺眼的留几个,看不顺眼的可能要送回去了。”
我点头。
她轻叹:“初九,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个吗?”
“不知道。”
“这样说明大家都知道你平安了,若是杨修夷得到消息。他一定会很快赶回来的。”
我一喜,忙问:“真的?”
“那得看他知不知道啊。”她嫌弃的横了我一眼,“一提到他,你眼睛都放光了。”
“赶回来,”我不解。“他去哪了?”
“你现在才知道问他去哪了啊,”她收回视线,抬头望向高空明月,“可是初九,一旦他回来,我们就没机会了。”
“什么?”
她神色变得凝重,收回目光望着我的眼睛,平静道:“初九,要出大事了。”
我微皱眉:“大事?”
“你喜不喜欢你师门,喜不喜欢杨修夷?”
我毫无犹豫:“喜欢。”
“那。如果要出事了,你会不会想保护他们?”
“保护?”
她顿了下,往前走去,极淡极淡的柔和声音:“许多诗人都喜拟辞颂盛世太平,如今的天下的确是大定,世道亦清明,可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久从之安。亦州抱本每隔数年都要发生一次大地动,鄞州定云县近日又传出狐妖窃婴,半水临河爆发了瘟疫,死伤上万。这些灾难,无时不在。”
“嗯。”
“眼下就有一个比这些更可怕的事要发生了,就要发生在昆仑了。”
我跟上去:“要发生什么?”
“化劫,”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回过身来看着我,“初九,你还记得你的族人么?”
“族人?”
“当年你姑姑抛下的那些姑娘,十巫那群鼠狗用她们祭了血阵,已经以月家血气将化劫引去了昆仑,这些蠢货只想搅得凡界大乱。好在乱世中重振,他们痴心妄想,不足为道,可是这三千天下何止他们作祟,觊觎我们大好河山之辈数不尽数,如若其他人趁虚而入,对这人间都是大伤的!”
我看着她,脑袋懵懵的,不知道能说什么。
“还有魔界那场战事,”她的声音仍是轻的,语气却有些急,“万珠界的人四处结党,调兵遣将,却仍不易且看不到尽头。如今化劫终于重出,你又将死,他们必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找你!你是这世上仅剩的与化劫有过血咒之牵的人,对他们而言,这近乎是孤注一掷的时候了,你觉得他们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初九,如若昆仑真的倾塌,八大宗门真的被毁,你知道这对人间意味着什么吗?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杨家和你这师门就算不倒也会损掉大半元气,你舍得看着你的师父师尊和杨修夷受难么?”
我没有说话,还在迟缓反应。
她握住我的手臂:“初九!只有你可以阻止化劫了,你清醒清醒吧!”
我看着她的眼睛,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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