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婆子的本事都比我高,我没敢多耽误,放了道护阵就从暗室里匆匆逃了出来,随便寻了个方向,找到石头便匆忙给自己设了空凌六合阵。
别苑很快就热闹了起来,我怕自己一觉又要睡上十天半个月,着实不敢闭眼,但撑着撑着,却仍晃铛砸地,陷入了黑暗。
再醒来不知道过去多久,身边只能支撑三天的阵法早已没了,所幸藏身的地方是个积雪深厚的角落,我从坑里面爬起来,摸着胸口暖玉取暖。
嘴巴很渴,肚子很饿,身体很乏。
我坐了会儿,有一丝激动的喜悦从心底抽芽而生。
我抬头望着夜幕里的静雪,浩雪千丈,长空无音,我的唇角渐渐咧开一个笑容。
我杀了一个仇人了,一个尊上!
他看上去那么厉害,巫术一绝,可是,我杀了他,亲手杀了他了。
眼泪滑落脸颊,族人已寒的尸骨无法再暖,爹爹和姑姑化尽尘埃的身体无法再塑,只能以血平殇,以血悼亡。
深吸一口气,我静下心,细细做着接下来的打算。
思量许久,我悄然爬起,脱下外衣包了一堆石头绑在背上,直接摸向后院。
我的打算是绑个婆子回来问清《 楚这些尊上上面还有哪些人,再剥了她的面皮混进去,然后跟当初却璩搅乱拂云宗门一样,我要把这里给搅得天翻地覆。当然,前提要确保自己能全身而退。
后院很大,宽敞无比。戒备没有我想象的森严,我贼头贼脑了半日。摆了无数脱僧阵和行路障法,然后猫向一排矮房。
就要推门进去时。听到房内一个女音低声道:“还是别去了,那些人绑来的那个女人说不定还在府里呢。”
另一个女音说道:“是啊,你看贵主都害怕了,说有事耽搁要晚回来几天,分明就是在拖延啊。”
第三个女音烦躁的抱怨:“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啊,弄了个什么女人来乱我们的生活嘛。”
第一个女音叹道:“要真忍不住,你拿脸盆将就下吧,放到门口去,那个女人要溜进来。就溅她一身,嘻嘻!”
我微微皱眉,听她们的意思,这孤鹜城和万珠界的关系,她们是压根不知道了?
腰间忽的一紧,旋即一只大掌捂住了我的脸,我应激性手肘后撞,被轻易格挡,男音急速低沉:“是我。”
我一愣。身子被他板了过去,紧紧拥在怀里。
这是我第一次看杨修夷穿夜行装,比劲装武服更显身姿,宽肩窄腰长腿。长发捆为慵懒一束,俊美的脸蒙着面纱,修长双眉紧皱着。眸色隐忍。
我心下难过,低声道:“别担心。我好好的。”
没想他没好气的挑眉:“担心?”长指挑下我背上的包袱,好奇道。“你装了什么,咯的我真疼。”
“……”
一支马队候在城外斜坡梅林下,杨修夷背着我一落地,吕双贤就从怀里摸出一颗莹珠,莹珠悬浮,轻转一圈后“嗖”的腾上九霄,带出一道笔直的莹绿芒光。
我被杨修夷塞进马车里,他抬脚钻进来,脸上面纱一扯,压着我一起陷入锦绣软被中。
我攀住他的双肩:“琤琤……”
“杨修夷?”
良久,他含糊的:“嗯……”
我觉得不对劲,微微推他,结果发现他就这么睡着了。
我小心把他翻过去,拿了个软枕垫在我腿上,把他的脑袋抱在怀里。
车外有细碎动静,我掀开车帘,楚钦同数十个暗人从四面八方赶来,待人齐了,吕双贤跃上马车,长鞭一扬,两匹骏马狂奔而去。
两个时辰后,马车在一座山脚停下,绵长的山线里边有个破落村庄,外边看不出什么,进去后却令我大吃一惊,密密麻麻的魔族士兵纷纷朝我投来好奇的目光。
虽然没去玄魂潭里游泳,可是从血池里面捞出来,我的模样有多惨烈已无需想象,杨修夷意思意思的帮我整理了下乱的不能再乱了的头发,然后牵着我朝最里面走去。
师父就在这养伤,我急于想去见他,杨修夷死活不肯,拉着我进了深山。
一方浩大温泉被巉岩雪色簇拥其中,热气蒸腾,暖意扑面而来。
他没好气的松开我,黑眸疲累:“你这几日躲哪去了?就不怕被人发现?”
“今日几号?”
“腊月十三。”
“这么久了……”我解开衣裳,“没去哪,我躲在空凌六合阵里了。”
他转过身去:“我去给你拿衣裳。”
“嗯。”
皮肤上血迹斑斑,连肚兜都被染了浓重颜彩,我踏入水里,沉下身后将衣衫褪尽。
杨修夷很快回来,我将身上的血渍搓的差不多了,心里挂念师父,亟不可待的想要擦净穿衣,却被他强摁了回去,愣是给我擦了一层精油。
回到村子里,他让我去马车上呆着,没多久,木臣他们终于把师父抬过来了。
师父伤得很重,容色惨白,木为说他刚吃完药入睡,让我最好别说话,然后从身后拎出嘴上缠了纱布的呆毛。
杨修夷在外边和邓和他们商量事情,分明他容色淡淡,姿态娴雅,可我莫名就觉得一片不安。
发生了什么?
要发生什么?
强烈的恐惧让我坐立难安。
马车重又出发,杨修夷叫我下车,我上了另一个车厢。
大军起身,几个大将在那边吆喝,数以万计的士兵从深山丛林里涌出,排为整齐队列,气势万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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