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村子不大,仅八十来户屋舍,一片狼藉缭乱。我们找了好久,没有找到一点食物,最后推开一个院子,劈断桌椅板凳生火,围着篝火而坐。
昨夜一夜未眠,我靠着师父,靠着靠着便入了梦。
梦境杂乱无章,一下子被数千魃尸追逐,一下子被上万亡灵撕裂,最后梦见师父陷入玄魂潭,呼喊着“九儿救我”,却被万千之手强拉了下去。
我惊出一身冷汗,却平静的睁开眼睛,师父支着脑袋靠在我旁边,呼呼打着鼾。
窗外天色已黑。朔风呼号,大雪纷扬。我凝望着师父苍老的脸,心中暗暗难过。魔界,我真的不能呆了。
第二日雪色放晴,我们空着肚子赶路,走了好久,加上呆毛探路,却始终一无所获。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呆毛从前方回来,大喜:“主人,又有村庄!”
心中升起希望。我们忙朝那赶去,越近却越觉得不对,师父遥遥一指:“那不是我们昨晚呆过的么?”
萍奴喘着粗气:“会不会是长得像?”
“过去看看。”
村庄立于雪中,残瓦断壁,满村狼藉。
我忙奔向一个院门大敞的院落,屋内一股未散尽的烟味,地上几个脚印。我舔了下唇瓣,艰难伸脚,踩在土墩旁的一个脚印上。大小吻合,一模一样。
他们纷纷进屋,我回过头去,目光无助。师父扫了眼,哈哈一笑:“可能是我带错路又给带回来了,快走快走。天黑前得出去。”
于是我们再度赶路,半个时辰后重回到此。师父鼓励大家:“走!”
孙深乘劈了一袋短木,一路插在雪中。但在半个时辰后,我们又迈入了村子,而去时所插的短木,早已不知所踪。
孙深乘回头看向刚插的短木:“若我们沿着这条回去,会如何?”
我摇头:“是行路障法,没用的。”
舔着干燥的嘴唇回到小屋,饥寒交迫,我一屁股坐下,揉了揉眼睛。
呆毛嘴唇都裂掉了,搓着冻僵了的爪子进来:“主人,现在怎么办?”
我捧着它的爪子,呼呼呵气:“不知道。”
它眼眶泛红:“主人,你对我真好。”
“不把你保护好,我宰谁炖汤给我师父补身子啊。”
它一呆,我笑起来:“吓你的!”
它缓缓松了口气,我问道:“你到底为什么要叫我主人啊?”
“因为喊你姐姐,你说我比你大啊。”
“我说过吗?”
师父和孙深乘从屋外进来,鼻头被冻得通红,扔下一口石锅和一包雪:“丫头,生火。”
我忙乖乖照做。
他们一屁股坐下,猛烈喘气,没多久便昏昏欲睡。
隔日,我们又走了两趟,结果一样,又回到了原处。
我找不到这个行路障法的弱点,回来后同样只能靠着烧沸的雪水果腹。
可情况越发不妙了,因为师父发起了高烧。
我在屋内照料他,孙深乘抱着一堆雪进屋,在一旁安静坐着。
我喂师父喝完热水,他忽的说道:“少夫人。”
“嗯。”
他静静看着火堆:“木柴,也快烧没了。”
我没有说话,将师父平整放好。
“我们,杀了萍奴吧。”
我回头瞪他:“胡说什么!”
“仙人会死的。”他抬起眼睛看着我,“萍奴死了,如果我们还出不去,就吃我,孙深乘眼都不会眨一下!”
“不要瞎想了!”我怒道,“你当我是什么,当我师父是什么!我师父宁可病死饿死,也不会吃你的肉!”
“可是少夫人……”
“住嘴!”
他眼眶泛红,绝望的看着我,转过头去望着窗外,沉默不言。
我抿了下唇,回身欲将雪块添到石锅里,忽的听到师父的声音:“把那萍奴,杀了吧。”
我一惊,回过头去,他睁着眼睛,定定注视着我:“徒弟,为师饿了。”
“师父,你说什么胡言!”
他爬起来,我扶着他:“师父,你身子不好,你先……”
“啪!”
他蓦地抬手,反手给了我一个猝不及防的耳光。
我的身子撞向火堆,滚烫的雪水洒了我一身,烫的我皮肉冒泡。
“少夫人!”
孙深乘忙扑过来用雪块摁我脸上,衣襟一紧,师父推开他把我拎起,我半躺在地,惊恐的抓着他的手,双目凄楚:“师父!你冷静点!”
他怔怔望着我,半响,深吸了口气,将我甩在地上:“为师出去走走。”(未完待续……)I8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