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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她认真的思索,“那姑娘穿的十分华贵,轻纱罗裙外罩了剑绯色的烟雨薄衫,倒像是个……歌姬。”
我咬着蜜豆糕望着她,示意她继续。
“那姑娘将我救下后送我到了这里,当时住的那家客栈叫一洗风尘,很雅的名字。”
我咽下口中东西,好奇道:“按理说,你义父封印了你的记忆,你应该只是忘掉了孤星长殿里的东西才对,怎会连这些也要回忆的这么辛苦?”
“就是这个姑娘,我发现了她的秘密。”她抬起眼睛朝我看来:“初九,若我没猜错,那些行尸便是她的手笔!”
我正准备喝茶,闻言一惊,茶水溅到了上邪丝纹被上:“你说什么?”
“我被她送回来时整个人烧得糊涂,她替我请了郎中,还留了十两银子给我做盘缠。我康复后想去找她道谢。用寒门引依着钱包寻她,却寻到了城郊外的一座荒宅。我好奇便探了进去,谁料那宅子竟诸多阵法,我被困在了一个困阵里,结果那夜我撞见了两个男人拖了只死狗扔进来。接着便出来一只行尸,将那死狗啃得干净。”
我捏着茶杯,沉默半响,冷静的问她:“你确定么,会不会是你幻寐了?”
她坚定的看着我:“不会,我进城时看到了那家客栈。”
她别过头望着托盘上的糕点:“第二日他们发现了我。我被击昏后再醒来,人便已经在沧州了……”
我摩挲着青瓷茶口,若有所思道:“将你送回来……这么说,他们猜到你是德胜城的……”
“对,他们肯定知道孤星长殿的事。加上他们豢养的那具行尸,初九,此事蹊跷,十分紧要!”
“你还能想起那姑娘的面貌么?”
她垂下头认真的想了很久,而后摇头:“想不出了,她的面貌很难让人记住。”
我想了想,从被子里钻出来,挑了两件厚衣裳穿上。
她过来帮我。将腰带替我缠了几圈后不解的问道:“可是初九,我现在很想不通,为什么他们不杀了我。而是将我送回来?”
我系了个相思结扣,拿了件绿锦淡花罗裙套在外边,随口道:“很简单啊,她既能在村民那将你救下,请大夫为你治病,再给你留盘缠。便不难看出她也有些侠义胸怀的。”
还有一些话我忍住了没说,她却点头轻声道:“对。那个时候我已经是一具行尸了,一个胸腹空荡荡。走路随时都能被飞吹走的活死人有何可惧?”
我一愣:“你想起这个了?”
“嗯。”
我松了口气,她连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能坦然接受,那我干嘛还畏头畏尾的怕她神智紊乱呢。
我说:“其实没什么好奇怪的,你看一些大奸大恶的人,他们在一些小事上也是有善举的,比如前朝那个叫林什么的大贪官,结果不是为了救一个小孩被马车给撞飞了,肋骨戳进了心肺死掉的么。”
她没有说话,我说完后觉得自己引经据典的不错,披上外衫后却忽的一顿,震惊的看向她,她正讷讷的看着我。
下一瞬我们同时出声:
“我一具行尸如何发烧?”
“大夫居然没被你吓死?”
我们赶紧坐到桌旁重新讨论。
最后分析得出了两个结果。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那时的唐采衣已经是具行尸无疑了。
其次有两个分析,一是她幻寐了,真假不辨,她方才坚定无比,如今也开始怀疑自己了。
二是她中阵了,行尸是个活死人,内在原因生病必然是不可能的,那便是外来因素,比如阵法,障法,诅咒。
那么救她的那个大夫不是普通人,而且极有可能跟那个女的是一伙的。
将所有东西顺了一遍,我觉得第二个可能性很大,她也表示认同。
我起身去找杨修夷,他的客房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大门却大咧咧的敞开着。
高大的清影正坐在书案后忙碌,手边一堆小山似的文书要件。
窗户轻敞,清风灌入,带来好闻的梅香扑入我的鼻尖,我刚沐浴时用的花蜜汁也是这个香味。
他换了套干净清爽的月白色云纹长衫,墨缎似的长发柔软的披散在笔挺如竹的直背后,清俊的眉眼专注的令人心动。
邓和站在他旁边收拾纸张,翻阅书信。
明明一堆东西要忙,下午还不声不响的陪我在鱼市逛了那么久。
我心下叹了口气,一时有些不忍吵他,便蹑手蹑脚离开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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