蹴鞠回来。
师父瞅我:“去哪?”
我有些局促,低下头踢着石头:“去逛下街……”眼角余光去打量花戏雪,他一脸坦然,没事人似的。他作为“受害者”都这么放得开了,那我有什么可尴尬的,我应该更自然一点才对,嗯,我得自然点……
忽的耳朵一痛,我下意识叫道:“哎哟!”
师父一把将我拎了过去:“又做什么亏心事了!”
我扯开他的手,面色涨的通红:“你烦不烦呐!挽挽我们走!”
我拉起吴挽挽的手往外连走带跑,师父在身后骂骂咧咧:“嘿,小花,你看看这死丫头……”
云白天碧。暖阳温婉,簌然飘落的花瓣随风轻灵飘起,洁白淡粉的颜色纷扬了满目。
走了好远,我仍有些不放心,让吴挽挽再等一会儿。我贼溜溜的猫了回去。
进了宅院,我悄然在月洞重门后扶墙探眼,花戏雪和师父正在院中互相指责,两人۰大约是去跟人比赛了,还比输了。
我悄悄松了口气,看样子花戏雪挺开朗的。可能他释怀了,也可能他压根就不记得,半梦半醒,当是个荒唐的梦了吧。
我正要缩回脑袋,却见他长眉一挑。绝美的凤眸望了过来,我背脊一僵,针扎般似得躲开了。
吴府位于德胜城最繁华热闹的主街道上,我们出来时恰好遇见了外出归来的唐采衣从轿上下来,吴挽挽上去笑聊了几句,将她一同拉了来。
我们沿着文竹长街徐步而行,我惴惴不安,闷闷不乐。她们两个注意到了后便一直拉着我说话,琳琅满目的热闹长街也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吴家在德胜城名声颇大,加上又是做生意的。认识她们的人委实多了些。这一路下来,不停有穿金戴银的女眷跟她们点头谈笑,我在一旁百无聊赖,若有人问起我,唐采衣只淡淡道:“是我们府上的贵客。”
逛了半日才走完文竹长街,绕道琦竹路时。恰好看到街边一个代写文书的青衫先生,我想起手头还有闲钱。可以买个使唤丫头,便道:“我去写个东西。你们等等我。”
我飞快又老练的写了个招人启示,呼呼吹干上面的墨渍,她们瞧见后笑道:“你直接找个牙婆子就好了,有几个丫鬟是识字的?”
我也笑:“我要找的就是识字的丫鬟呀,不识字的我买来做什么?”
说话间,我目光一凝,瞅见了对面的捏泥人,其中一只可爱的白色小兔,乖巧的趴在提棒上,脑袋耷拉,眼睛点着红泥,跟四年前杨修夷在小桐驿站买给我的那只一模一样。
顺着我的视线,她们两人也回过了头去,这时一个清秀少女走过去,恰好看中了这只小兔:“老板,这个多少钱?”
泥人师傅瞅了眼:“最后一只啦,便宜给你,三文吧。”
少女掏了钱,捏起小兔走了,我收回目光,却听吴挽挽忽的叫道:“等等!”
吴挽挽疾步走了过去,问老板:“捏这只小兔的泥还有么?”
说完直接倾身朝泥人师傅的手艺柜看去,还伸手拨了两下,而后她回头看向那个姑娘,笑道:“姑娘,我朋友也看中了这只泥人,你可否割爱转卖给我呢?”
我一愣,就要说话,唐采衣却伸手拉住我,微微摇头。
那边的少女也摇了摇头:“我也喜欢这小兔,不卖的。”
吴挽挽似温柔却不容拒绝的说道:“你花三文买的,我花三十文,如何?”
少女讶异的扬眉:“当真?”
吴挽挽灿然一笑,就要去掏钱,那少女却敛了神情,一脸鄙夷:“我呸,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
唐采衣握在我前臂上的手顿时一僵,我挣开她的手,上前道:“挽挽,我没说要这只小……”
话音未落,却见吴挽挽忽的抓住那少女的手,一改方才的温婉可人,变了个人似的斥声道:“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泥人师傅惊站了起来,周边路人也纷纷止步,那少女露出一丝慌乱,腰板却挺得直了些,眼睛也瞪大:“我说你有臭钱了不起啊!”她回过头,“街坊们都来评评理,这东西是我先拿到手……”
“啪!”
吴挽挽抬手在她脸上落了一掌,少女难以置信的捂脸,吴挽挽柳眉倒竖,又要打她,我忙拦住她:“你在干什么!”唐采衣也急急上来帮忙。
混乱中,吴挽挽伸手夺来了那只泥人,却是将它扔在地上一脚碾得变形,滚上了尘迹。
少女被活活气哭,清秀的脸儿红彤彤的。
吴挽挽在我和唐采衣的拉扯中笑得妩媚多情,柔柔道:“有钱就是了不起,钱再臭也比你香,你能奈我何?”
她的眉毛高高挑起,盛气凌人的模样与当初砸钱在我脸上时一模一样,让人极不舒服。
我看向唐采衣,她双目戚辛的回望我,我的脊背升起了一阵凉意。(未完待续)I8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