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死是么!贱人!我成全你!”
语毕,短刀高扬,直直落下,蓝影水袖翻飞,如梦似影。
我平静的看着她,莫名弯唇,扬起一缕笑意。
电光石火间,思绪遽然飘的很远。想起一年前的秋天,那日天朗气清,秋意深浓,师父和我嘴馋,便同去玉阳湖垂钓。到山下时,杨修夷和丰叔早早在那。我们如往日一般。互看不顺眼,从冷嘲热讽,变为最后的激烈斗嘴。吵着吵着。不知是谁提出钓鱼比赛,谁钓得多谁赢。输了的负责烤鱼。师父贼笑着凑到我耳边:“要是赢了,就他们烤,要是输了就你烤,看他们怎么吃得下,嘿嘿嘿。”
但不知是师父好胜心作祟,还是着实不想吃到我的手艺。他非要派我去干扰杨修夷不可。我不得不拔来两根芦苇,跑去杨修夷面前。不时指着湖水,指着鱼篓,指着鱼竿,东问西问。没话找话。他烦躁瞪我:“滚开!”我死皮赖脸,插科打诨,还将他钓得鱼捉出来,用石头敲鱼头。他忍无可忍,扔下鱼竿来追我。却不施展轻功,也不将我定住,就一路追在我后面。我们绕着芦苇丛跑来跑去,边跑边骂,我不小心脚一崴。摔倒在地,他紧跟而来摔趴在我旁边,两个人摔得一脸泥渍。我冲他咯咯直笑,他也忍俊不禁,伸手将我脸上黑泥抹去,淡笑:“丑死了。”我也抹掉他的泥渍,偏头一笑:“总算跟你同生共死了一回。”他浓眉一皱,一记手骨敲来:“是这个用法么!”
同生共死。
眼泪再度滚出,我现在才知道这四个字有多么的美好,我甚至感激君琦,她在这一刻了结我,可以让我陪着杨修夷,不至于令他孤单一人。
世界似乎安静了,只有刀锋在蓝影水袖里,间或闪着寒芒。画面极缓,如乍暖还寒之际,冰柱消融一般缓慢。
真正的死亡到来,如此安宁,等腰上剧痛骤现后,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再无喜怒哀乐,恐惧绝望,我所有的执念虚妄都将风烟一梦,山云俱静。
但心中又有奢求,祈愿灵魂不散,然后和他执手回穹州,执手游天下,沐东风细雨,踏亭外幽径。若是被高人捉走魂魄,死也要和他呆在一个法器里,相依相偎,相濡以沫。
我闭上眼睛,因憧憬而不再畏惧,却在这时,忽的一阵极强灵气将我在诛神殿中溃散混沌的神思急速凝聚。一阵清脆的金属迸裂声乍响,我睁开眼睛,眼前光影缭乱,短刀化为数截,于空中遽然翻飞,映着烛火,似玉壶光转。
一寸断刃冲我飞来,在我眼前逐渐清晰放大。我瞪大眼睛,忘却躲避,它却骤然在我右眼上停顿,仅差数寸便要刺破我的眼球。
旋即,刀刃离去,反扎向君琦。
我僵愣躺在原地,一只冰凉的手忽然触上我的脸庞。我缓缓转过眼睛,杨修夷捂着伤口半蹲在我面前,唇色失血,面容苍白,却不见一丝憔悴,仍是清傲孤绝的神情。他弯身将我扶起,轻柔的抹掉我的泪,眸中带着明显痛惜。
我傻愣愣的看向他,忽的抬手在自己唇下一咬,他皱起眉头,我含泪一笑:“真好,不是在做梦!”想要扑进他怀里,目光触及他胸口,蓝衣一片深色,血流如注。我心痛无比:“杨修夷,你”
他揉揉我凌乱的头发:“蠢死了。”
我忙拿出手绢,替他擦拭,眼泪不值钱的乱掉:“一定很疼,你快躺下,不要乱动。”
他抢走我的手绢,往胸口随意一按:“真啰嗦。”
他起身看向原清拾,我慌忙跟着爬起,他眸色极冷,一汩清澈灵力自他身体流出,他语声轻懒:“刚才不过元神出窍了一会,破了这诛神殿的结障,你们就把我身体弄得这副模样,是不是该算算账了。”说完上前一步,手指蕴出冰蓝萦光,斜睨向君琦,淡淡道:“不过看在你没毁我容貌的份上,我考虑给你留个全尸。”说完光影自手中凝气,急速旋转,君琦连连后退,躲在原清拾身后。
原清拾抬起左手,皱眉凝视掌心,看向姚娘:“为何我的法力仍无?”
杨修夷张狂大笑:“虽然老子说不出这诛神殿的阵法叫什么破烂名字,但是排布演阵一看我便知道其中奥妙,你觉得我会让你有招架之力么?”
姚娘一跃而来,沉声道:“尊上,你们先走,此处交给我!”
原清拾看向我:“留那女人活口。”
“尊上放心就是!”
他们极快离开,我当即上前拦在杨修夷身前,他立即将我拎到一旁,斜睨我一眼:“还当不当我是男人了,这种场面,应让我给你威风一把。”
我再难忍住,顿时哭出声:“你装什么装!撑不下去就直说,演什么戏呀!”
他冷冷一哼,直看向姚娘,语声极冷:“谁告诉你我在演戏了,我好得很。”
我斜抱住他,哭道:“如果你好得很,你会放原清拾走么,你会显山露水说那么多么。你这么阴险的人,巴不得没人知道你厉害,然后痛打对方一顿,你又怎么会逼出灵气吓跑对方?哪有什么结障,哪有什么元神出窍,你不要当我是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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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写得心里好难受,老是答应瞳瞳不虐了,结果还是。。。
不过这些交代清楚了也好,后面小两口可以恩恩爱爱过日子了~~温馨节奏开启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