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说计划赶不上变化,之前心里盘算好的事真到临头了保不定会生出什么变数来。
比如,上回在见陆清容前,沈霜照打定了主意不再去理会多次不告而别的她。可真一见到陆清容,沈霜照就将早前的决定抛诸脑后,陆清容两句话自己就被治得服服帖帖。再比如,陆清容约她三日后在尚文客栈会面,这三天她犹犹豫豫摇摆不定,被去还是不去折磨惨了。
“事关重大,有待进一步商榷。不知各位意下如何?”每日例行的主殿议事时间,沈婉蓉高座在上,询问底下群臣的意见。
底下的人小声议论起来,沈婉蓉静静地看着他们,最后视线落到了身边坐着的人身上。
“霜儿,你有何看法?”
沈霜照单手支着下巴,目光无焦距地抛向别处。沈婉蓉点名叫她,她也充耳不闻。若问她为何至此,一方面是因为她对政事毫无兴趣,另一方面便是被那恼人的三日之约占据了所有思绪。
主殿里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将视线转向沈霜照。沈霜照发着愣,并未发现周围的异样。
“霜儿……”一旁的若蝶看不下去了,用手支了支沈霜照,小声提醒,“城主叫你呢。”
沈霜照这才惊觉所有人都看着她,她下意识地望向沈婉蓉。沈婉蓉皱眉,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恼怒。
“我……我……”沈霜照自然察觉到了师父的不悦,可她连他们在讨论话题都不清楚,怎么会回答的出来。尴尬与愧疚从心头蔓延到她脸上,脸瞬间红了三分。
“罢了。底下群臣都讨论不出什么结果,可想此事之复杂。”沈婉蓉替她找了个台阶下,“各位若无事启奏,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底下的人都是明眼人,沈婉蓉如此维护沈霜照,他们自然要识趣,即便有事相报也要等到明日了。
群臣散去,沈霜照跪在了沈婉蓉面前。
沈婉蓉冷眼瞧她,眼皮都不太一下,淡淡地说:“你这是做什么?”
“霜儿方才分心了,有愧于师父对我的一片苦心。”
沈婉蓉慢慢地走了下来:“既然知道自己有愧于我,为何屡犯此等错误?”
沈霜照将头低得更低了。
“这两日议事你都游神,整个人恍恍惚惚,真不知你中了什么邪?”沈婉蓉掩不住的失望,“距你回来也有几月了,再大的心情起伏也该平静了。问你发生过什么,你又守口如瓶。霜儿,你究竟怎么了?”她看得出回城后,沈霜照往常的心如止水与沉静早已不复存在,她看到的是一个精神恍惚、忧愁甚至是有些颓废的沈霜照。
“霜儿错了。”沈霜照无话可说,她很清楚问题出在哪儿,可是她没有办法向沈婉蓉吐露实情。
“错了?好,那我就罚你在静心堂跪下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起来。”沈婉蓉是真的动了怒,才会狠下心惩罚她。
“城主!你可三思啊!”若蝶劝道。沈婉蓉心疼沈霜照,这在她还不知道沈霜照身世时就表现得极为明显。那么在知道沈霜照是她的女儿后,城主真的忍心这样惩罚沈霜照吗?
沈婉蓉拂袖,对若蝶的话不予以理会,只对沈霜照说:“静心堂在哪儿霜儿应该知道,自己去跪着吧。”
“是。”沈霜照起身,仍有些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去。
沈婉蓉望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头很疼,颓然坐下。若蝶扶着她:“城主又是何苦呢?”
“若是可以我又岂会这样对她?她呀……”沈婉蓉欲言又止,“就当给她一个教训,你休要心软放过她。”
“是。”若蝶无可奈何,城主是真的生气了。
沈霜照独自一人跪在静心堂,却不觉得委屈。毕竟,她的心思全在晚上的约定上。师父说的没错——自从沙海回来后,她就像丢了魂儿似的,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整日过得浑浑噩噩。
之前她想不清自己是怎么了,可如今回头看,她明白了,她的魂在沙海——不,或许在青城时就被陆清容悄无声息地勾走了。
思及此,沈霜照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师父罚她跪在这里思过,看来今夜她是无法赴陆清容的约了。
那夜陆清容说她有心上人的那一刻,沈霜照的心也猛地加速跳动起来。她会想陆清容在意的人是谁,若是自己,仅是试想一下她的心就激荡起来,几近颤抖战栗;若另有他人,失落倒是其次,反倒是那种浓浓的嫉妒可以令她难过绝望到落泪。
陆清容说若想知晓她的心上人是谁,就要拿自己的感情秘密做交换。沈霜照下意识地会害怕,不是说她害怕将心意向陆清容表露,她害怕的是交换心事后发现陆清容在意的人不是她。陆清容的心思她向来摸不透,比如对方说要杀了自己的心上人,这听起来是多么不可思议又荒唐?
两情相悦有多珍贵有多难,恐怕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往日,沈霜照年纪小,从不觉得两情相悦有什么,现如今这事摊在自己身上了,她才明白其中的苦涩与折磨。
她就这么想啊想,想三年前她见到陆清容的第一面,想着陆清容对她冷酷时候的模样、温柔时候的笑容、还有她因为心绞痛躺在自己怀里时的虚弱样子……
沈霜照想了很多,这“很多”都是与陆清容有关。沈婉蓉让她在此思过,结果到头来“过”一点儿都没想,脑子里早就被陆清容塞满,哪里还容得下其他那些劳什子事儿。
一晃就到了半夜,期间若蝶与雪青来看过她,想送些吃的给她,沈霜照拒绝了。两人嘱咐了几句就走了。再后来,唐梦璇来了。事情有了些许转机。
“霜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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