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锦榻之上。
轩辕临摇头,“无妨,那只是个临摹的本子。”
文徽行长出一口气,只不过黑衣人进她的房间到底是为什么呢,比起杀了她,她更觉得黑衣人的行径像是在找什么。
一时间想不出,她只好叹息着看向那个一片狼藉的客栈,只觉得心中难过。在扬州城经营一家客栈着实不易,那客栈掌柜又是和善可亲之人,如今祸从天降,当真是让人心中愤懑不平,只感叹命运不公。
这也让文徽行对幕后之人的怨恨,更多了一分。她平生最恨这种视人命于不顾之人,可幕后的人到底是谁,看晋远侯的模样,亦是没什么头绪。
轩辕临瞥了她一眼,“你不必担忧,你只负责破案,本侯自会护你周全。想必想害本侯之人,并不会善罢甘休。此地不宜久留,走吧。”
杜桥已经将几个侍卫集结在小庭中,看见轩辕临与文徽行二人走来,他立刻迎上前去。
“侯爷,我们的人都在这了,有两个轻伤。”
文徽行和轩辕临同时看向那一群侍卫,那两个受了轻伤的侍卫已经拿衣襟将伤口包好了,正站在那里,看起来并无大碍。
文徽行也同他们站到了一处,桐枫小声问她,“小邢,你跑哪去了?我刚才找不到你,吓坏了,还以为你出事了。”
她垂了垂眼,“我,我保护侯爷去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徒遭埋伏,众人都是心情沉重,杜桥奉命给掌柜的送去了两枚金锭。
文徽行叹气道,“两枚金锭也够他重新修缮客栈了。”
桐枫也道,“自然是够了,但我们要再不走,一会儿扬州城的州吏刺史赶到这儿,看见那些蒙面人的尸体,恐怕侯爷又脱不开身了。”
平日一贯活泼的桐枫,如今也是心有余悸,他们在明,对手在暗,他们永远预料不到下一次危机什么时候会出现。
清点了马匹和货物,虽折损了不少,但还剩了一部分,大约也够坚持到苏州了。
众人于是立即启程,御马奔赴苏州而去了。
已是黎明之时,月色已经隐在天边,曦光微显,又一天到来了。
有了这一次的经历,他们不敢再掉以轻心,不知不觉也加快了脚程。文徽行腿上贴了药,如今骑马也不算痛了,终于不用落在最后了,她偶尔还挥鞭促马,跑到桐枫前边去。黎明前启程,傍晚便到了润州,刚从那样一场大火中逃出来,自然是不愿再住店,轩辕临便下令在山峦中驻马休息。
夜风带着秋意凉凉,卷着落叶沙沙,他们将马停歇在一处平坦的山地上,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水声潺潺,是个安营扎寨的好地方。
不得不说杜桥真是一个包办百事的得力助手,指挥着几个随行护卫,用装叠在马身上的小箱笼中的油布建了个帐子,先挪了那两个伤兵进去,又安排几个人去灌水囊,一切井井有条。
轩辕临是个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管,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抬头看月亮。文徽行不如那些个身强体壮的侍卫办事利落,杜桥嫌她碍事,把她打发到一边看马去了。
她倒也落得自在,蹲在马旁边看自己那个小白纸簿子,拿着个炭笔写写画画。昨晚还没等脱了衣服,就睡着了,这本簿子仍旧装在怀中。没想到那么一场大火,她的命都险些折在里边,这小白纸簿居然完好无损。
她记性向来不好,随身常备一个小白纸簿,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记得清楚才不容易错失线索。来之前,她向吴妈妈索要了针线,又从轩辕临那里讨要了厚实的白麻纸,裁成小块,用针线穿了个簿子随身带着记事。
她拿着炭笔将昨夜发生的事情,一幕幕都记了下来,黑衣人,木胶涂料从何而来,匿名住店为何被发现,放火杀人的目的。列出了一系列问题后,她蹙眉思索着,忽然又想起那卷《地经》,她在簿子上落下《地经》二字。
大魏有大小建国寺,大建国寺在燕京,而小建国寺落在扬州,缘善法师将《地经》带到了扬州,后来又收了两个徒弟,法号,“寒山”、“希迁”,两名高僧学成后,又下苏州创建了妙利普明塔院,就是如今的寒山寺。
从燕京遇到怀静法师,再到如今苏州的寒山寺中观音像惊现血泪,亦或是需得陆长风亲自出山追查的那个盲僧,那个不知去向的小沙弥,这一切似乎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牵引,而他们只能如同木偶一般,被牵引摆布,不知前路。
文徽行默默在纸上写下,“建国寺,寒山寺,盲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