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里盛着淡黄色的药膏,还带着甜腻的香气,
文徽行也不哭了,只好奇的问,“这是什么啊,这么香?”
祖母拿发簪挑了一点药膏,在文徽行的手腕处的伤口上薄薄的涂了一层,“这个啊,是苦杏膏,可以使瘢痕褪色,完好如新,而且啊,还没有药味儿。等明年再结杏子的时候,祖母教你怎么做。”
“好!”
祖母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文家昌盛,她常常挂在嘴边的就是“愿吾文氏子孙,平安喜乐,繁茂如树,世代安康。”
若是她泉下有知,见到文氏凋零惨淡至此,想必也不会瞑目吧。
文徽行死死咬住嘴唇,把几乎夺眶而出的泪水忍了回去,无论如何她都要复仇,不但要复仇还要让自己,让整个文氏站在阳光下,不再会被世人唾骂。
“涂个药,怎么还哭鼻子了?”吴慧娘将纱布重新系好,笑着看她。
文徽行收起眼底氤氲出的那层雾气,抬眼看着吴慧娘,
“没有,只是眼里进了灰尘,吴妈妈,您为什么待我这么好。”
吴慧娘笑了笑,“老身不过是奉侯爷之命照料你这丫头,你要谢也要谢侯爷去。别看侯爷面上冷,心里其实比谁都仁义。”
文徽行心中有些热潮微微涌过,起身行礼,“侯爷不计前嫌,还收留我在侯府,自然是我的大恩人,妈妈的细心照料,邢闻亦会铭记于心。”
这两天相处下来,文徽行也看出了晋远侯并非生性暴虐之人,若是他愿意原谅自己,不计较神鹰阁的事,她也是愿意留在侯府辅佐他的,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嘛,何况这棵树还尤为大。
吴慧娘拉过文徽行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别说,老婆子我啊,一见到你就甚是喜欢,生的俊俏,还不像是其他姑娘小姐那般涂脂抹粉,柔柔弱弱的。”
“唉,只是委屈你得扮成个小侍卫了,有什么事儿只管来找吴妈妈。”
文徽行也有些动容,拉住吴慧娘的手,“谢谢您,吴妈妈。”
吴慧娘轻轻把这个纤弱的少女揽到怀中。
心下叹道,这小丫头年纪轻轻,受了伤还跟没事人一般,当真令人心疼。她轻抚着文徽行的头发,叹了口气,不禁想起来自己那个夭折的女儿,心中对文徽行更添了几分怜爱。
与吴慧娘聊了半晌,文徽行对面前这个慈爱的老妇人更是多了几分亲切感,也是十分愿意与她亲近的。
吴慧娘告诉文徽行,她也住在端则阁的里间,有事的话随时可以与她说。
文徽行也很高兴与她住在同一间,虽然现在还不能完全信任这个吴妈妈,不过吴妈妈让她有了被母亲照顾的幸福,这让她倍感安心愉悦。
一夜温暖,杳无噩梦。
“邢侍卫,快起来,快起来。”
文徽行裹在锦被中,似乎是听到杜桥在叫自己。她揉着惺忪的眼,挣扎着坐起来,向着窗外看去,却见夜色阑珊,下弦月皎白如勾,分明还在夜里啊。
“邢侍卫,快点,侯爷等着呢。”
文徽行一激灵,飞快跳下床换好衣服,一出门就看见门口的杜桥。
她问道,“杜领队,出什么事了?侯爷在哪?”
杜桥道,“又发生了命案,侯爷命你跟他走一趟,现在正在马车里等你呢,快去吧。”
文徽行一溜小跑,飞快赶到府门口,这大半夜的能有什么命案,可怜她才刚闭上眼睛,就得从被子里爬出来。
晋远侯府的马车正停在门口,正是把文徽行带回府里的那辆,车夫刘二柱坐在前边儿,见到文徽行来了,便起身拉了拉缰绳。
文徽行喘着粗气,在车窗下作揖行礼,“属下该死,让侯爷久候了。”
男人的声音缓缓从车帘里流出来,“进来。”
文徽行小心翼翼得踩着车蹬,进了车厢中。
“走吧。”轩辕临缓缓道,刘二柱应声驱马前行。
轩辕临一身降紫色交领锦衣,领口与袖口处绣了几尾鲲鹏,墨发高高束起,打理的一丝不苟,看起来丝毫没有半分憔悴。
此时他正一手支着下巴,靠在马车的小窗前,看着车帘间流逝的街景。
文徽行在一旁的小凳上规规矩矩地坐着,等候着侯爷的指示。
轩辕临瞥了她一眼,目光又转向窗外,
“大理寺刚才遣人送了信,说又死人了。”
文徽行有些惊愕,她问道,
“死的是谁?在哪里?”
“死者是户部侍郎刘韬的次子刘清丰,死在了…翠红院。”
“又是翠红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