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安可儿开口,司徒御医就捂住了她的嘴,压低着声音:“丫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你的情况和陛下的不一样……我老人家也有要紧的话要跟你说,但是我要先滞延陛下的体内的蛇毒,丫头你就乖乖地在一旁等着,”
说罢,司徒御医背着药箱子,也上了接陛下回御书房的步撵。
安可儿疑惑的望着司徒御医的背影,司徒御医连她想说什么都知道?难道他知道,她也被蛇咬了?他有重要的事情,那究竟是什么事情呢?
今夜的御书房,格外的忙碌。
轩辕殊珺要写的遗书和密诏,比山还要高。他要交代的人和事数不胜数。司徒御医正在为他处理肩上的伤口,细薄的小刀挂掉了被蛇咬烂的毒肉,而轩辕殊珺就这样面不改色的,光着上身端坐的案前,沉着淡定的书写着,只是他额头上冒出豆大的冷汗,宣示着他究竟忍受着多么难忍的痛楚。
“陛下,喝点水吧。”
安可儿默默的端了一杯水,递到他的眼前。
轩辕殊珺干燥的薄唇抽动了一下,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接过那杯水喝了一口:“嗯?可儿,给朕白水就好,不要加盐。”
“唔……奴婢,奴婢没有,奴婢是,奴婢是不小心……”
轩辕殊珺听到安可儿的声音有些抽泣,缓缓的抬起头来,看到她满脸的泪泽,这才明白水中的咸味是她的眼泪。
那一瞬间,他的心狠狠的震动了一下。
轩辕殊珺从没发现,她此刻竟然如此的美丽动人,浓密纤长的睫毛上沾的泪珠,就像芙蓉花上的晨露,晶莹而美丽。最动人的莫过于那双深情似水的明眸,让他心醉不已。
他忽然生出一种,死了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会很遗憾的感觉偿。
司徒御医轻微咳嗽了一声:“咳咳,微臣已经处理完了。陛下,一个时辰之后,魏春会为陛下再换一次药,再施一次针。”
司徒御医临走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安可儿一眼,那眼神分明就是在告诉她,一会儿记得来找我哟。
司徒走了之后,轩辕殊珺依旧继续执笔写着给不同的心腹大臣的密诏,就好像是不肯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一样,连都不不抬,语调淡凉的轻声道:“你走吧。朕解除你的奴婢身份,从今以后,你就是个自由的人了。离开皇宫,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吧。”
安可儿惊讶的望着他,难以置信:“陛下,难道在这种时刻,您的心里想的都是……趁着自己还活着,安排好每一个人吗……您为什么不想想自己呢,您应该很难过,很恐惧吧,您会不会很想哭呢?”
轩辕殊珺蓦地一怔,抬起头来缓缓的将她盯住,冷声嗤笑:“那你觉得,朕是不是应该仰天长啸,然后披头散发的拿着剑,见人就砍,让你们都给我陪葬?”
安可儿被反问的一愣。如果他真的是这样,那也在情理之中。可是,总觉得画风不对。轩辕殊珺是连临死前的最后一刻都能保持高贵与理智的人。
忽然,他的唇畔扯出了一个浅薄的笑容,就好像是在嘲讽自己一样:“朕,杀的人太多了。终有一天,会被恨我入骨暗杀,然后死于非命……因为每天都这么忧虑着,小心翼翼的提防着,所以,等这个时刻真的到来了,我反而会觉得忽然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
安可儿难过的看着他,不知道应该为了他以前活着的日子而难过,还是为了他即将死去的日子而难过。
轩辕殊珺抬起头,深深的凝眸,望着微微一笑,他第一次想用轻柔的语调和她说话:“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会让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可怜。你出去吧,不要再进来,我不想再看见你。不要在跟朕说话了,朕的时间不多了,不想浪费了和你说些没用的废话。”
说完他就低下了头,拿起笔来继续写着遗诏。努力的强迫自己不要再去看她。
因为越是多看她一眼,他就会越舍不得死。
轩辕殊珺的话,让安可儿愈发的心痛了,她低下头:“是,陛下。奴婢这就离开……不会再来打扰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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