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知道一个偏方叫蛋醋汤的,将蛋打入米醋及糖水内煮开服用,听说有些效果,做着也容易,可请贵妃娘娘在宫里试一试。”一边送那刘尚食出了门。
晚上许宁回来的时候,却满脸阴郁,看到宝如道:“今日宫里来人请你做菜了?”
宝如道:“是啊,那个刘娘子应当就是你从前说过的官家钦封的五品尚食,果然十分麻利,我做菜的时候她也给了我许多建议,脾气又十分爽朗,明明是个五品官,却一点官架子都不摆。”
许宁满脸不快,伸手拿了她的手来,看到她手背嫩如凝脂,手指纤长白皙,到底忍不下心来,又唉声叹气了一轮,宝如问:“这是怎么了?”
许宁道:“今儿贵妃吃了你做的菜,居然多用了一碗饭,太皇太后、太后大喜,听说是个翰林夫人做的菜,便命人赏,巴巴地把我传了进去赏了些金帛,连皇后也赏了东西下来。”
宝如道:“居然真的吃?依我说这也没有特别到哪里去,是贵妃心里不安,才这般反应剧烈的,从前我们家隔壁那庆嫂子,你还记得吗?他家三代单传,前边两胎都是女儿,公公婆婆和丈夫都盯着她这一胎,怀第三胎的时候就是吃什么吐什么,听别人说吐得厉害的都是女儿,更紧张了,越发吐起来,一点都吃不下,公婆还说她作妖,她到我家来,见到我娘就哭,说一想到肚子了可能还是个女儿,就觉得再也吃不下了,我看这安贵妃也是这样子,未必即使我做得多么合她胃口了,想必是看到官家巴巴的替她想办法,再怎么样也要吃下去。宫里赏出来,你应该高兴才对呀,是不是怕人说你以幸进坏了名声?”
许宁仍是反反复复看着她的手,宝如抽回来恼道:“老看我的手做什么?”
许宁蹙眉道:“太皇太后说既然能吃得下,不如请许夫人到宫中小住几个月,给贵妃开开小灶,那宫里哪里是你这等人呆得住的!就怕被人算计到了你尚懵然不觉,我一听就请辞说家有幼女,皇后娘娘却道正好皇长子也将满周岁,只管带入宫内,宫里尽有乳娘,无论如何亏不着淼淼,又说若是怕夫妻久分,可恩准休沐之日返家一次,话说到这份上,我哪里还敢推辞,心想着回来要不还是拿根柴火烫一烫,报个手已烫伤不知还来得及不,只是如今却有些舍不得你疼。”
宝如睁大眼睛道:“你这也是胡闹,欺君之罪你也当得?”
许宁长叹一声道:“官家也没想到会这样,散朝后给我特特道了歉,说也不好驳了太皇太后和太后的意思,再则贵妃也确实喜欢吃你做的菜,还是希望你能进宫,他倒是给我保证了一定让你在宫里妥妥当当绝不会让你损了一根头发丝儿,可是……”他满心忧虑,来回走了几步,居然一筹莫展,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他重生后极少遇到难题,许平意外去世宝如和离是一桩,秋闱洪水又是一桩,如今却又遇到这一桩,他如何不心急。
宝如笑道:“难得见到能难得住你的,你这是怕卷入争储的漩涡里站错队?只是如今也由不得你了吧?”
许宁住脚道:“皇后嫡长子名分已定,又出身名门,皇子都还小,官家才登基年轻力壮,还不至于就到争储站队的地步了,内宫诸人再傻也不会这时候就拉拢大臣沾一身腥,日子还长着呢,我只怕你傻乎乎的,被人算计了也不知。”
宝如眉毛立起来道:“我哪里傻乎乎了!”
许宁苦笑:“夫人你不傻,是直,只是这直在宫里是行不通的,你得能屈能伸,连淼淼都被送进去,这叫我如何不怕,若是有人拿了淼淼的命来逼你做甚么,你怎么办!”
宝如自己并不甚担心,但说到淼淼,也不由有些担忧道:“这倒是,不过真有人这般大胆?你是不是过于担忧了。”
许宁苦笑一声:“我何尝不知道如今官家正是壮年,前边又有时鱼这一桩,再动就要留下痕迹,这时候不会有人轻举妄动了,你入宫应当没有大碍,可如今我是一丝万一都受不住了!”
宝如看他一筹莫展,实实在在的在为自己担忧,心下微微一暖,其实自己活了两世,真不是许宁口中那个爽直单纯的唐宝如了,宫里也不见得便是龙潭虎穴,休沐又能回家,实不必这么忧心忡忡如临大敌,她正要开口说些宽慰他的话,许宁忽然目光炯炯凝视在她的腹部上道:“早知如此,早该让你怀上孩子的,这般就有借口了。”
宝如脸霎时通红,一甩袖子转身进去找淼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