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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被传进这处禅房,在见过三位大人物后,也不藏着掖着,径自将“宝光如来”邓元觉的身份抖露出来,之后又将时迁如何逃出金刚殿的情形细细论述了一遍。
“你是说,那伙胆大包天的贼子都是江南摩尼教的人?”
梁师成高踞首位,西门庆说得虽清楚,可他还是听的一头雾水,显然不明白这摩尼教是何等事物。不过既然是江南来人,此事又因朱勔而起,梁师成不由将目光转到了后者身上。
“启禀梁相公,这摩尼教徒就是世人口中的菜魔!”
由于现下的江南摩尼教基本上以贫民为信众,上层士大夫对其了解较少。这些摩尼教徒茹素以及侍奉士大夫所认为的邪神“大明尊”,因此被称为“食菜事魔”,“菜魔”一说反倒比摩尼教这个真正的称谓更广为人知。
“都是你闹得好事!”
梁师成恨恨斥了朱勔一句,后者面上唯唯诺诺,心里却是早将眼前这阴人的十八辈祖宗都骂了一遍。
朱勔在江南搜刮民脂民膏,除了应奉官家,如梁师成辈,每年的孝敬又哪里少得,眼见着这死太监如此做派,心中不免郁郁,可面上却着实不敢露出分毫。
“小人倒是能够居中谋划一二,只是……”
这会儿,西门庆只恐自家女人遭罪,心中虽有谋算,却不免要得罪人,只现下却是顾不得啦。
一旁的高俅见西门庆眼睛直往一旁的朱勔身上撇去,当即现下明了,凑到梁师成耳边嘀咕了几句。
“这里有我和太尉照应,你暂且去外面瞧瞧有甚遗漏之处,万不可走了那帮子贼子!”
明知梁师成是将自己调开,朱勔心头冒火,却也无可奈何,只不过转身之际,一双三角眼却是在西门庆身上狠狠剜了一眼,显然将这笔账算到了他的头上。
对于得罪朱勔,西门庆早有所觉,只是想着自己日后在山东行走,倒不用太过顾忌此人,眼下还是以救人为第一关键。
西门庆的谋划其实也简单,不过是双方各退一步,摩尼教的那伙人放了一众人质,而官府这边则是网开一面,放其逃出生天。只不过先前彼此间既不知根底,也没信用,眼下却是多了西门庆这个“中人”,愿意居中调和。
关于西门庆,梁师成昨日就得了高俅的消息,知道这人生财手段了得,而且还是主动投效,甚是满意。想他帮着官家提点宫观,手下养着近万道官,兼且自家亦是极为奢侈,开销甚大。若是有这般心腹人物在外支应,那不就等于自家也有了一个“朱勔”。
“你能想着应奉官家,想是忠恳之辈,某家在圣人面前自要保举于你,今日之事,但求李娘子平安,其余事,自有某家和太尉看顾,且放心行事!”
梁师成倒也干脆,他可不管邓元觉那帮子人是什么来历,只要保得李师师无恙就是,至于是否能够将这些“菜魔”拘拿,那是开封府衙的事,可不是他的干系。
“贤侄,此去千万小心,这等绿林人物,可由之,不可信之!”
得了梁师成的首肯,高俅领着西门庆进了金刚殿最内里的一众包围圈,临去之时,倒是好意嘱咐了一句,着实让其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