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莹愣了一会,复又点了点头,垂首细声道:“是,妾身正是这个意思。”
郑典的脸上便露出了疑惑之色:“这在下倒不懂了,秋鸿难道竟是未卜先知不成?她是如何提前知晓了这许多事情的?”
卢莹立刻抬起头看着郑典道:“秋鸿是不是未卜先知妾身不知,妾身只知秋鸿之前是服侍谁的,而傅四姑娘有一位至交好友,便是这秋鸿服侍的那……”
陆机猛地抬起头来,目光如电,瞬间扫向卢莹。
卢莹心中如遭重锤。
她一下掩住了口,目中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糟了,她为了脱罪,一时间口不择言,居然说出这种话来了。
她连忙笑了一下,想要再说些什么。然而陆机却先于她开了口:“大丫头八月里便去了山东。”
卢莹噎住了。
方才她确实是想到了陆缃。
秋鸿的腿是怎么摔断的,卢莹这个始作俑者自是清楚。想必陆缃也是清楚的吧。
这满府里能让秋鸿出面指证,又有能力串通卢莹的大嫂,还能串通内宅之人移走卢莹所藏之物,配合傅珺大理寺鸣冤一事之人,唯有陆缃。
可是,卢莹却忘了一件事。
陆缃乃是陆机的嫡长女,平素陆机对她很是疼爱。
这一刻卢莹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
陆机像是不认识她一样,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一眼中所含的深意,让卢莹的后背瞬间汗湿。
“我从来不知,在夫人的心里,竟是这样想着大丫头的。”陆机又开了口,神情晦暗,语声苦涩,“去年白石岁考之时,大丫头身上出的那些事儿,那辆马车。夫人真当为夫……”
说到这里他忽然收住了声音,眸中的苦涩却是越发鲜明。
卢莹睁大了眼睛,一脸惊恐地望着陆机。
他居然知道!
他居然知道自己让秋鸿摔断了腿又摔坏了陆缃的琴,还有自己在马车上动手脚的事。
这一切。陆机居然全都知道!
可是,她真的没有一点儿感觉。
这一年来,陆机待她十分温柔体贴,凡事皆是为她着想,从无一分猜忌。她从未想过。陆机竟是知道这一切的。
卢莹只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她深吸了口气,看着陆机强笑道:“老爷,妾身不是那个意思,妾身是说……”
“夫人还是去大理寺说吧。”陆机打断了卢莹的话。
他的声音很平静,眼望前方,面无表情,浑身上下散发出冰冷的气息,竟让卢莹忍不住抖了一下。
“陆大人,”郑典说道,“如今物证相符。口供也齐了,在下只得请尊夫人去大理寺走一趟。那两房下人并这个叫秋鸿的丫头,在下也得一并带走。”
陆机看也不看卢莹,只将手里的铜瓶交予郑典,沉声道:“可否请大人行个方便,自北角门而出?”
郑典立刻点头:“自是可以。我等也不愿让老封君伤心。”
陆机的面上浮起一丝淡笑,颔首道:“如此,多谢郑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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