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婢女伏地而颤,声音也打着抖:“回伯爷的话,婢子……婢子叫秋鸿,原是服侍……服侍大姑/娘/的。因摔坏了腿,现下……现下在外院管洒扫。婢子今日轮职打扫文德轩,方才扫地的时候不小心听……看见了伯爷、夫人和官老爷。婢子以前常陪大姑娘去夫人院中问安,曾经见过夫人有……一样的……一样的瓶子。”
她结结巴巴地说完了一长段话。伏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而这厅堂中的所有人,却在听了她的话之后面色突变。
卢莹此刻连嘴唇都白了,眼前却在一阵一阵地发黑。
竟然是秋鸿这贱婢!
她想起来了,秋鸿去岁摔断了腿,行动不便,自不能再服侍陆缃。卢莹便将她撵去了庄上做活。只是,这贱婢如何又回来了?是谁将她弄回来的?莫不是她那个继女陆缃弄的手脚?
卢莹心念急转,陆机此时却是脸色微微泛青。他看向卢莹的眼神中有着越来越浓的疑问。
“夫人,方才我便觉这婢女眼熟,现今想来,她的确就是秋鸿,她说的话……”
陆机并没把话说完,但是他的意思却已经十分明显。
如果是个外院的下仆说这铜瓶为卢莹所有,那自是胡扯。可秋鸿却是陆缃的贴身大丫鬟,时常出入卢莹的院子,若她说见过,那就很可能是真的。
卢莹的后背又沁出了一层冷汗。
她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住,按下心头慌乱,转向秋鸿厉色道:“贱婢,你定是恨我撵你去了庄子上,故此攀污于我,我……”
“陆夫人,”郑典忽然开了口,语气仍是十分温和,“陆夫人且息怒,还是由在下来问吧。”
卢莹愣了一瞬,郑典已经垂眸看向秋鸿,和声问道:“秋鸿,你既说你曾见过这铜瓶,可记得是在何处见的?”
秋鸿怯怯地看了卢莹一眼,颤声道:“婢子记得……是在夫人的房里,博古架子上头。”
她的声音仍是抖得厉害,然她所说之语,却又让陆机的脸色变了变。
卢莹努力稳住神色,心中越发慌乱。
秋鸿居然知道博古架?难不成……
卢莹蓦地张大了眼睛。
不知何故,她有种落入圈套的感觉。
秋鸿怎么突然就出现了?时机还这样巧,就在铜瓶落地的时候?难道这竟是安排好的?
她急急地转着念头,耳中却听得郑典已经在向陆机说话了:“陆大人,既然贵府下人供述出尊夫人有此铜瓶,在下只能忝行公务,往尊夫人房里搜上一搜了。”
陆机立刻霍然起身,语声微怒:“断断不可。女眷内宅,岂可容外男擅入?”
郑典一点也没急,含笑道:“陆大人稍安勿躁,在下带了女役,稍后自是由她们进去搜检。陆大人若不放心,亦可以随行督察。但只有一件,陆夫人乃是傅四姑娘指明的本案被告,故在下只能留下尊夫人在此了。”
“老爷。”卢莹轻唤一声,眸中已是泪光盈盈,泫然欲泣。
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陆机了。
陆机面色沉沉,一直没说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