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女官。裴氏可以仗着婆母的身份压傅珺一头,却无论如何管不到宫里的女官去。
她的脸色重又变得铁青,手指死命捏住茶盏,指关节已是根根发白。
此时的她,已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傅珺从头到尾无一字忤逆,却终将裴氏逼到了死胡同。她没想到这个三儿媳妇竟能这般不顾脸面,说话行事简直就跟地痞无赖一般,这般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她竟也做得出来。
到得此时,裴氏是真有些悔了。
可是,若要叫她此时服软收回成命,她却又抹不下这个脸来。
一时间,裴氏心中真是百般纠结,神情亦是变幻不定。
望着堂上这对面色铁青的婆媳,傅珺蓦觉索然无味。
她抬起眼眸,再度淡淡地扫了裴氏与吴氏一眼,蓦地一笑:“既无别事,媳妇先行告退。”
裴氏愣了愣,一双眼睛瞬也不瞬地盯在傅珺身上,恨不能在她身上看出个洞来。
吴氏却终是忍不住满心的焦急,急声道:“三弟妹,你这是要找夏嬷嬷传话?”她的语声十分尖利,一脸的气急败坏。
傅珺拂了拂裙角,秋水般的明眸闲闲扫向裴氏,恭声道:“一切还要看母亲的意思。”
得体的话语,周全的礼仪,然她话中的未尽之意,却叫裴氏与吴氏同时脸色骤变。
傅珺向裴氏蹲了蹲身,再度起身时,修竹般的身姿挺得笔直。
裴氏怔怔地看着她,忽觉眼前的人影像是在打转,又像是多了几个重影。
她不由探手扶了扶额头,压下那股冲上胸口的烦恶。便在这个瞬间,傅珺已是转身离去,雪紫色的长裙拂过槅扇,便快便没了踪影。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裴氏的嘴唇才掀了掀,却终究没有唤她停下,更无法开言叫文秀与文娟跟去。
她是真的担心。
她担心她这头才将两个丫鬟塞进三房,那头孟铸身边就真多了十五个妖娆多姿的美人儿。
诚然,她也满可以赌上一赌,就赌傅珺只是嘴狠,并不会真这么做,怎么说她也是傅珺的婆母,儿媳难道还真能把手伸进婆母房里去不成?
可是,心下虽如此作想,裴氏却终是没有这个勇气。她可是记得清楚,这位勇毅郡主的亲爹,当年有一个浑号叫“傅不吝”,看这郡主娘/娘/的行事风格,裴氏总觉得也有那么点儿浑不吝的架势。
这万一她浑劲儿上来了,裴氏找谁哭去?而只要一想到孟铸身旁美人儿环绕,她心里就特别地堵,那一口气更是无论如何硬不下来。
吴氏此刻心中所想,与裴氏却不尽相同。
傅珺方才展现出来的气势,让吴氏记起了她们地位的悬殊,而再一思及她的宝贝女儿至今还在深宫之中,近一年来竟是未谋一面,吴氏忽然便打了个冷战,心中亦生出一个模糊的念头:想要斗赢这位郡主娘娘,仅凭她的力量,再加上一个裴氏,亦是难以匹敌的。
夏/日/的晨风带着微凉,拂过雕着葡萄连枝纹的槅扇。那一刻,素心馆中死寂岑岑,直如墓室,裴氏与吴氏面色惨白,二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心有余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