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的话语声,只有他才听得见。
他笑了起来,道:“很美丽。”语声低柔,若流转的大提琴。
就像他知道她说得是他,她也知道,他说得是她。
他们望着对方,深深地看进了对方的眼睛里去。
烟花与星光似是皆消失了去。与之一同消失的,亦有许多年来印在脑中的那个凄惶的夜晚,那些曾经的疼痛与愧悔,年少时孤清的岁月,在这盛大灿烂的人间烟火中,尽皆消散无迹,留在心底的,是温馨安详,是两情缱绻,是执子之手的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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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出永昌殿高大的门槛时,姜姒的头垂得极低。
东风细细地拂了过来,几片粉嫩的桃花瓣儿落在她的裙边,有几分牵缠地,贴住她的裙角,复又委落尘埃。
姜姒停下脚步,展开绣了百蝶穿花纹样的衣袖,轻轻地拂了拂裙角。
东风管自多情,惹罢了落英阵阵,便又去催柳絮纷纷,这偌大而又空阔的御花园中,粉白黛绿终究只得付予/春/风,却难得有人来顾上一顾。
姜姒立在花园中,望着这场无声而浩大的花飞絮舞,怔忡而不能语。
建武三年的/春/日光景,她似是又将辜负了去了。
细算起来,她进宫已足两年。
这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丝毫不短,足够将她心底里那团火一样烧灼着的炙热,渐渐烧成了飞灰,四散而落。
如今,她的心底只剩下了一片冰凉。
入宫两年,姜姒心心念念了无数个日夜的那个男子,从不曾临幸于她。
一次都没有。
今上似是并不好女色,然那些妃嫔们该得幸的却也皆幸过了,甚至就连位份低于姜姒的几位夫人,亦有二、三得见天颜。
而采女姜姒自入宫之后,便再也不曾见过刘筠,便连宫宴时远远瞧上一眼,亦不曾有过。
她位份太低,宫宴根本轮不上她出席,而她身边又跟着好几位严厉的嬷嬷,她所有的心计手段,在她们面前皆如透明的一般。
她根本抓不住一点向上爬的机会。
她所有的好运气,似是皆在宫变那一夜用完了。
当她冒着大雨赶到英王府,交出荃儿令她传递的重要消息后,刘筠便亲找了府里的大夫给她解毒。后来她才知道,荃儿逼着她吃下去的根本不是毒药,不过是颗盐浸果子而已。
之后,她便被软禁在了一间安静的小院儿里,期间刘筠曾来看望过她一次,问了她几个问题。再然后,便是册封旨意下达,在册封大典上,她与一众位份低微的嫔妃一同拜见了帝后二人。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刘筠。
姜姒垂着头,清婉的眸光里渐渐染上了一层幽怨。
深宫岁月,消磨了多少红颜与岁月,直至此刻她才知晓,在这偌大的后宫中,她是如同尘埃般的存在,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方才在永昌殿中,姜姒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向皇后进言,她态度隐晦地阐明了选秀之后新人入宫将带来的问题,并力劝皇后拉拢可信者固宠,以免失却先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