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我南山。”众人同声道。低沉的声音如同闷雷,被密合的门窗拢住,显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黄袍人第一个站了起来,向玄衣人施了一礼。随后便走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前门处。
约摸一刻钟后,蓝袍人也起身离开了,却是从宅院的后门离开的。
这些人离开的顺序似是预先安排好的,平均间隔时间为一刻钟,且每个人离开的路线都不一样。
灰衣人是第四个走的。
他自院子的后门而出。此处出门便是一条丁字型路口,他走的是左边的那条小巷。
小巷细而长,很像是大宅门里的那种夹道,只是,这条夹道却要破旧阴森得多,道路两边亦非整齐的青砖高墙,而是弃置多年的荒宅,墙颓垣断,长满了荒草。
穿过夹道便是大功坊最为偏僻的胡姬巷西岔口,需得再往前步行至少一刻钟,方能见到人迹。
灰衣人在巷中便已褪去了面上布巾,又将外头的灰色长衫也脱了。
小半个时辰后,当孟钊转出大功坊正中的牌坊,坐上自家干净舒适的马车时,他已是一身墨色绣竹叶纹长衫,披玄色狐狸毛大氅的打扮,眉眼之间威严赫赫,俨然一副官老爷的气派。
背靠着玄紫蜀锦坐垫,手捧着紫金仙人盖手炉,孟钊长长地呼了口气。
额上的冷汗早已干了,然后背的湿冷之意,却直到此刻才略有缓解。
思及方才种种,孟钊的眼神变得阴鸷起来。
什么狗屁复国,什么南山遗族,什么主上属下,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若非心有所图,他才懒得搭理这群蛇鼠一样的家伙。
忆起玄衣人那倨傲的态度,孟钊阴鸷的眼神中便又多了两分讥诮。
就凭这几个人还妄想复国?简直是痴人说梦!
复国是要兴兵打仗的,连兵马都搞不到,谈何复国?更何况宫变那晚还折损了最精锐的高手,落到现在还需得他出马策动五军营的人,就算他策动成功,这么点儿人手也根本达不到复国的目的。
思及此,孟钊的脸色变得更为阴沉。
他好容易才得了主上信任,跻身组织高位,手里也总算有了可用之人,可他万没想到,他这里才一动手,便被他那个好弟弟一招破了局。
孟铸做寿,这是多好的时机,他使动的又是埋在府里近一年的暗桩,便是那个叫如月的丫鬟。他交待下去的任务并不复杂,不过是盗一封信并一块印而已。说实话,若非前些年孟钊不慎被老国公爷抓住了马脚,这事儿他自己都能做得。
只可恨孟铸防他防得死紧,从不带他往外书房去,一应印章等物又收得隐蔽,如月也是查了好些日子,才查出了一点端倪,谁想方一动手便折了进去。
所谓时运不济,想亦如是。
孟钊阴沉的面色中,渐渐掺上了几许悲愤与怨怼。
老天待他何其不公?
明明他才是嫡长子,理应得继世子之位;论才智、论能为,他比孟铸强了何止一点半点?可他却偏偏生不出儿子来,待想要动手夺位之时,却又被老国公爷抓住了手。
而这一次,他手里虽有人手,却也只敢挪用其中一人而已。而即便如此,还是被那所谓的主上知道了,差一些便惹来大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