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襄便指着那碗橱道:“方才我忘了说了。据仵作验明,当时这柜中尚余了小半锅汤,汤中亦有一些煮熟的毒菇。”
傅珺闻言点了点头,又向四下细细打量了一番。
这间房虽事物杂乱,但却如东厢一般,让人觉出一种安详的生活气息。傅珺只凭直觉便可断定,此处就算凶手来过,亦必是一物未动、不留痕迹的。
不过,她还是循例仔细搜检了一番,结果自是一无所获。
她也并不气馁。今日发现了茜灵砂这条重要线索,搜查已有重大进展,她心里还是颇为开心的。
与王襄自西厢出来后,见孟渊与唐俊仍在说着话,二人面色沉肃,似是说到了要紧处,王襄便与傅珺往院门处避了避,涉江此时便走上前来,弯腰替傅珺整理衣裙。
方才的一通搜查,傅珺的裙摆上、衣袖上皆沾了好些灰,看样子涉江是早就忍不得了,此时一见她过来,便立刻上前帮着收拾起来。
傅珺心中暗觉好笑,也不点破,只立在矮檐下与王襄说话。
此际已是日薄西山,一脉斜晖自西厢铅灰色的屋顶铺泻而下,洒落在小小的院落中,并不见丝毫暖意。北风卷起地上的灰尘,搅起几根破棉絮,在风里翻卷不息。
望着这院中孤冷的景像,傅珺不由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可是冷了?”王襄问道,语声十分慈蔼。
“孙女儿不冷。”傅珺笑道,又问王襄:“外祖父可累了?要不要进屋坐一会?”
王襄捻须笑道:“你外祖父可没这般老朽。”语罢微顿了顿,又笑道:“今日幸得你在,否则,茜灵砂只怕将永藏于壁间。”
傅珺笑了笑,蓦地想起一事来,犹豫了片刻后,便向涉江的方向看了一眼。
虽隔着帷幕,涉江却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便自又退至一旁。傅珺便扶着王襄往院中行了几步,方轻声地道:“外祖父,孙女有一事想问问您。”
“但说无妨。”王襄仍是捻着胡须,笑容温和。
傅珺沉吟了一会,将声音压得极低地问道:“我想问问外祖父,棋考与荃儿,现下如何了?”
王襄捻须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
他凝目望着傅珺,神情渐渐变得冷肃。
“为何问起他们?有人找过你?是谁?”王襄沉声问道,花白的眉毛蓦地拢起,眼神变得格外锐利,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久居高位者的威压。
“并非如此。”傅珺轻声语道,“只是听人偶尔说起,说在二表姐处见过荃儿。”
这是一个十分合理的推测,荃儿必是以王宓陪房下人的身份,才能跟去刘竞府上的。
王襄的表情略略放松了一些,眼神也和缓了下来,道:“原来如此。确实,当年荃儿是去了逆王府中。”
并没有否认,而是直承其事。
傅珺点了点头,又轻声问道:“那二表姐现下已在皇觉寺,荃儿……也跟了去么?”
王宓如今在皇觉寺出家,也算留得一命,据说任氏还偶尔会去探望于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