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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再看陆缃,珠翠簪发、流纨束腰,一身精绣鸾鸟衔枝纹的翠绿长褙子乃是姑苏“锦香楼”最新的云纱料子,仅穿戴一项,便比此前好了不知多少。
定西侯陆机自休弃了卢莹之后,便一直没再续弦,如今府里的中馈有一多半儿是陆缃掌着的,那几房伯娘现在见了陆缃可是又怕又巴结。她们一家子的生计便着落在陆缃的手上,对她的态度自是与以往大相径庭。
陆缃与傅珺再说了两句话,便自去寻裴老夫人告了罪,方带着一众丫鬟仆妇们离开了。
韩夫人在远处瞧见陆缃离开的背影,便有些不以为然,蹙了眉低声道:“也不叫个长辈来,单单一个姑娘家出来应酬,可真是的。”一面说,她一面便摇了摇头。
傅珈以眼角余光睨了韩夫人一眼,并未说话,唇角却微不可察地向下撇。
韩夫人这是做梦还没醒呢。
傅珈这些日子时常与张氏通消息,倒是对朝局有些了解。如今世族门阀俱已式微,韩夫人还以为他们韩家如何呢,殊不知似他们这种不大不小的世族,头一个便要受打压。
傅珈不无恶意地想,若真能将韩夫人这股自视甚高的气焰打压下去,她也算出了口恶气。
韩夫人仍在轻轻摇头,又以帕子掩了唇道:“还好娟儿说得是崔家儿郎,我这心里才过得去。”
望着韩夫人满意的笑脸,傅珈亦附和地一笑,轻语道:“崔家确实是好。”
话虽如此说,她心中却是冷笑不已,提了帕子拭了拭唇角,眼角余光蓦地瞥见一个仆妇匆匆走进花厅,她的心立刻便是一凛。
那仆妇正是韩府的一位管事妈妈,看她面上焦急的神色,傅珈便知是事发了。趁着无人注意,她转首与顾妈妈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仆妇很快便走了过来,凑在韩夫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韩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蹙眉问道:“怎么会这样?”压低的声音里含着一丝气急败坏。
“母亲,出了何事?”傅珈适时问道,脸上有着恰到好处的讶然。
韩夫人吱唔了一会,脸色就有些不大自然起来。
她倒是不想说的,只此事却终是瞒不住,傅珈身为长房正妻,总会知道她房里有个姨娘滑了胎。
未经主母同意擅停避子汤,此乃一错;有孕在身却偷偷瞒下,亦是一错;自己不知保养,终致胎儿不保,这更是关乎子息的大错了。
如此三错加身,那姨娘只怕得发落了去。只是,那姨娘乃是韩嬴极宠爱的,只要一想起处置此事的种种烦难处,韩夫人就头疼得厉害。
“呃……府里出了些事儿,且回去再说罢。”韩夫人斟酌着语句道,说话的语气大异于以往。
傅珈心中冷笑,面上却显得十分柔顺,低眉道:“是,媳妇听母亲的。”
韩夫人点了点头,也未多耽搁,便扶了丫鬟的手去前头告辞去了,傅珈自然亦要陪着,没一会儿,韩府婆媳二人便离了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