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岁羽殿。”刘竞的神色变得冷厉。
“是,殿下。”金阿大应了一声,大小不一的眼睛里射出阴鸷的寒光。
斩草便需除根。三皇子刘彦虽是才出生的稚儿,留下也是个祸患。刘竞到底非皇后所出,如今只占了一个“长”,却终非“嫡”。
三皇子刘彦的存在,对刘竞仍是极大的威胁。
“留些人下来收拾这里。”刘竞吩咐道,唇角勾出了一抹淡笑,“将吾皇兄的尸身弄干净些。到底也是一场兄弟。”说至此处,他的脸上露出了几许怆然与悲悯。
他转过脸来望着金阿大,脸上表情未变,只眼中带着期待的神色问道:“如何?我若是这般神态,是否会叫人觉得吾乃仁厚之君?”
金阿大立刻躬身:“殿下本就仁厚。如此甚好。”
刘竞满意地笑了笑,复又垂眸抿唇,语气带着种几许惬意:“吾还得多练习练习,免得叫言官又逮出不是来。”
金阿大垂下眼睛,眸中的嘲讽自是不曾被刘竞发现。
此时,岁羽殿中却是一派安静。
细雨飒飒,微风穿透阔大的殿门,送进冬夜微凉的寒意。
宋宝楼站在寝殿的门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带着一股潮湿的血腥味道,一丝一缕充塞于她的胸臆。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变天了。
她能够感觉到空气中越来越浓重的冰寒。拂面而来的东风不知何时已换作北风。这个冬天,终于在此刻显现出了它应有的肃杀。
宋宝楼回首看了看许慧。
许慧坐在寝殿深处的卧榻上,怀里抱着熟睡的刘彦,神态安详。
她的头上戴着九龙九凤金冠,金冠正中是一粒比成人拇指还要大的红宝石,更有无数点翠、红宝、翡翠、玉石镶嵌其间,而在她的发鬓两侧,各悬着一条金龙衔珠,硕大的东珠累累垂至肩头,繁美华丽。在明亮的烛火下蕴着温润的流光。
宋宝楼的眸中渐渐染上了极深的嫉恨。
她真是好恨。
凭什么许慧可以高座凤椅,陪驾陪君。而她宋宝楼却天生贱命,苦苦挣扎?
她许慧凭的是什么?
美貌?聪明?家世?
宋宝楼真想狠狠地“呸”一声。
什么狗屁许国公!这种鬼话也只能骗骗那些乡野村夫,又如何骗得过她宋宝楼去?
她一直弄不明白。许慧入宫比她还迟,生得不如她美貌,秉/性/也只是中庸,为何居然如此命好?先是不知怎么得了太后青眼,一跃成为掌事宫女。倒叫先来的宋宝楼还要屈居于她之下。
好容易熬到许慧离了宫。宋宝楼终觉头顶一片清明。谁知许慧摇身一变,竟成了许国公遗珠,再入宫时已是贵人,不到两年便由才人升至皇后,又诞下龙嗣。
不过是同在宫里当差的卑贱之人罢了,凭什么许慧的命就这样好?这种不知廉耻、小小年纪就勾引皇子的贱人,凭什么能做皇后?而她宋宝楼苦熬岁月,生生熬成了半老徐娘,却连个尚宫也没捞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