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梅久意志消沉,安久便能够自然而然的控制躯体,不花费丝毫力气,“没事。”
她黑眸里映着橘色火光,“华容简是个怎样的人?”
遥夜暂将疑惑搁置,也想尽快转移梅久的注意力,便细说起来,“传言说他是个纨绔子弟,在奴婢看来,就是个疯子。奴婢随便说一桩事儿吧,一年前华容添发妻亡故,他敲锣打鼓的恭喜自家大哥,说是可以换新人了,被华容添狠狠揍了一顿。此事被华夫人娘家得知,声泪俱下的在皇上跟前参了华氏一本,说自家女儿嫁入华氏之后贤惠孝顺,并为华氏添了子嗣,挑不出一点错处,竟然被如此毁名节,实在是天大的冤枉!结果宰辅被罚了一年俸禄,还带着华容简亲自登门赔罪。一张脸算是丢尽了。”
果然是一坨屎!
安久道,“他学问、武功怎么样?”
“这……”遥夜仔细想了想,“人人都谈论他的荒唐事,奴婢倒是没听说过他才华如何,不过今日他不知不觉的穿过三道门,又悄无声音靠近奴婢。想来武功不低。”
梅氏虽是暗影家族,但明面上不过是个皇商,潜伏的暗影不会出现,即便如此,护院的武功也都不低,想神不知鬼不觉的闯入内院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遥夜接着道,“像他那样的贵公子,身边多少回跟着几个武功极高的护卫,奴婢只能确定他会武功,且武功不弱。具体如何却不知道。”
“我先休息一会。”安久道。
遥夜看她的确脸色苍白,便没有再说什么,她也不敢提起梅嫣然。怕再惹她伤心,“是,奴婢就在外面,娘子有事吱一声。”
安久点头。
遥夜退出去之后,安久就着榻躺下。闭目养神。
“安久,我很担心娘亲。”梅久抽噎。
安久微微睁开眼,眼眸中难得透出些许温和,她想了想,很用心的安慰梅久,“你放心吧。没有你的拖累,她肯定能活的更久。”
听完这话,梅久哭的更凶了。
哭声扰的脑袋嗡嗡作响。安久却没有再骂她,兀自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屋外,遥夜压低声音道,“娘子今日身子不好,烦你去向智长老告假。”
慕千山的声音沉沉。“姑娘自己去吧,最近前院人多眼杂。我不便行动走到。”
遥夜沉吟道,“也罢,你保护好娘子。”
“嗯。”慕千山虽是应了,心里却很不理解遥夜这种老母鸡的心态,不过是离开片刻,有什么好忧心?
然而,就在遥夜走后不久,老夫人便来了。
门口的侍婢不好阻拦。
老夫人进屋,侍婢搬了个绣墩放在软榻前,老夫人坐下,看着榻上熟睡的少女,目光复杂。
当年她的女儿比梅久也大不了几岁,依偎着她撒娇就像是昨日之事,可如今竟不知其生死。这一切都是拜梅嫣然所赐!梅嫣然拼尽一切逃离,今日还不是甘愿入控鹤军?!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拉她的女儿下水!
老夫人抬手去摸安久的脸颊。
然而还未曾触碰到,手腕猛然被握紧,眼前一花,一把冰冷的利刃瞬息之间便向她咽喉袭来,杀气迸裂四散。
老夫人想抵挡却觉为时已晚,顿时惊怒道,“你敢弑亲!”
匕首倏然停在距离老夫人咽喉只有一根毫发的地方。
两人相距不到两尺,老夫人能清楚看见安久的眼眸中一片冰冷,无喜无悲,仿佛只待一个指令就要取人性命于眨眼之间。
安久收回匕首,垂眸喊了一声,“祖母。”
老夫人亦缓缓敛起怒气,心有余悸的道,“你这个孩子,怎的如此警觉。”
安久沉默以对,她不会与人相处,更不会和长辈相处。前世今生好像就只在梅久面前放松一些,因为,梅久太像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绵羊。
“我听说嫣然离开了,心中放心不下你,便过来看看。”老夫人话语很温和,神情很平淡。
安久想了片刻,道,“我没事。”
老夫人微微笑道,“那我便放心了。”她起身,叹了口气道,“我已许多年不曾出岛,外面竟是丝毫未变,看着真是教人难受。”
她垂眼,目光从安久身上淡淡带过,“你好生休息吧。”
老夫人带着几个侍婢出了玉微居,坐上软轿,手里捧着暖炉,不禁低低笑出声来。
声音虽然刻意压制,但听起来颇为畅快。
“灵犀,你说梅如雪是对我有敌意,还是生性警觉?”老夫人轻声道。
外面一个中年妇人道,“无论哪样,她那等骇人的杀气总没错,可见合该入控鹤军,这等事,咱们应当让上面的人知道消息。”
“呵!”老夫人往后倚了倚,“梅嫣然还是如当年一样鬼精,自知离家十年,势力早已敌不过我,竟然破釜沉舟,靠紧了智长老,那个老叟可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