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个疯狂叫嚣的红色魔兽外,还有另外一个同样狂傲的家伙一经照面,就含恨倒在了他的攻击下。
无论对方有多强,他始终表现得比对方更强。就是身上的这些优势,令他得以持续的作战下去,一直到他开始疲劳,直到现在的筋疲力尽。他身上的伤口又多了几个,鲜血涌了出来,随着他的剧烈运动而染红了铠甲。自备的兴奋剂已经全部用完,他的精神在不断的厮杀中一点点的萎靡着。
这种不利的状态下,一名精英刺出的利刃击中了他的喉咙,他咳嗽着不断后退,后背又挨了数不清的攻击,他的身体已经保持在原地数秒钟的停止。对方得到了机会朝他开火,等离子炮轰烂了他后背的护甲,炙热的能量炙烤着他的肌肤,烧焦蛋白质的味道很快就弥漫到他的鼻尖。
他挥剑击倒了一名近在咫尺的精英,然后第二剑想要攻击左手边那个抬起枪口瞄准他的家伙——却差了一点,他对自己估算的攻击距离已经失误,失误带来的就是对方强有力的攻击,十几枚针刺刺中了他的铠甲,他刚来得及拔掉前面几根,接着爆炸声就响了起来,他在眩晕和火光中被击倒在地。
他躺在地上,视线彻底被鲜血所模糊,他身上再也没有了反抗的力量,无数个机器人的脑袋和它们的武器对准了他,他抽空扫了一眼已经差不多损坏的头盔显示界面,到目前为止,他支撑了十七分钟,屠杀了两百多名塞伯特精英,成功为拖延了充足的时间。但现在,他要倒下了。
但他觉得已经足够,在他一生中,还从未有过这么一幕既紧张,又令他刺激无比的场合。他为自己的主人争取到了足够时间,他也证明了自己在单体战斗上的无可匹敌——世间再无对手。
但再厉害的家伙,最终都会倒在联合的浪潮下。
这当初就是虫族的坚定的信条。
数不清的攻击朝他身上打来,他的身体在一点点的溃烂中,不过,最后的时间里,他脸上洋溢的是得意。事情还没完,铠甲里的能源晶体仍在正常运行,emp的影响一度令引爆失效。但现在,他已经完全转为自动倒计时引爆,在数不清的攻击即将吞没他时,他感受到自己身体爆发出的浩瀚能量。
多么强大的一幕呀!
……
塞伯特对虫族的改造留有一手,在这么一个关键搏杀的时刻,智慧核心通过自己的手段入侵了主宰的身体,控制了属于有机机器的那一部分,也相当于控制了目前这个疯子。它在寻找着快速关闭这台“机器”的方法,在以往不断的交锋中,主宰虽然做了不少令它大感意外的事情,特别是这次。但现在,他注定要死。
就像所有的智慧生命都必须要服从那至高无上的存在一样,他们要按照神制定的方式自由发展,在身体极限的同时,一步步的突破自身的极限。洛斯族确实是在突破,但迈向机器的过程,却是错误的。这条路在以前被无数个如此发展的有机生命群体印证,最终他们都无不例外的被“净化”了。
这就是塞伯特存在的目的,它们作为神的纠正错误的工具,净化一切,然让宇宙恢复到原先孕育生命的初始状态。接着回到智慧的诞生,智慧生命在群星间的发展,以不同的形式探索不同的飞跃进化……如此循环下去。
这一批次的智慧消亡后,将会在不久后重新演化新的一批。
现在,智慧核心先要把这个反抗最强烈,也差点就毁了计划的存在毁掉。一个原本应该是在洛斯族灭亡后,成功继承他们位置的存在——完全生物进化种族,但却因为路线偏差,至高信息传递的延误,造就了这场漫长的战争。
该做一个终结了。
“是该做一个终结了!”
主宰的声音非常突兀的响了起来,他被塞伯特控制的身体在某一刻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澎湃力量,硬生生的控制了自己的身体。压在智慧核心身上的主宰伸手把对方的手臂扭断,拔出了插在他胸口上的利刃。
他摇晃着爬了起来。
“为什么?”躺在地上的智慧核心说的话充满了不可置信。
“自从我知道自己的特殊开始,我发现寻常的规律在我身上往往起不到全部作用。”主宰费力的说,“我知道自己很特别,但具体是为什么,恐怕永远都无法得到答案了。但就是这一切帮助了我,让你相信能够控制我自己,能够在好奇的同时,读取我的所有的记忆……哈哈哈……”
主宰凄惨的笑着,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到了极限,不久后,他将会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但不是现在,“你对我做这些小手段的同时,我也在用自己的方法去读取有关你们的记忆。现在,我终于明白——如何杀死你!”
主宰大笑着转身看着周围的一切,“看看,它的外表看起来是那么的坚固,但就像一个再强大的生物,被一刀刺穿心脏后照样会软弱的倒下一样!”他又把目光转移到躺在地上的智慧核心,“这个地方,原来真的就是你们脆弱的心脏!”
“你知道吗!”主宰单手撕开了身上破烂的铠甲,露出了背后那两块仍然在运行的能源晶体,“它爆发的能量,足够把你们的核心摧毁一千次,一万次……而现在,我却仅仅需要一次,一次!它就能够让你们全部死无葬身之地!”
智慧核心挣扎着爬了起来,它睁大惊恐的眼睛,望着主宰后背的能源晶体,与主宰身体的互相连接仍然存在,它感觉到阵阵袭来的恐惧浪潮,因为它发现一个首次令它陷入绝望深渊的倒计时:四……三……二……
主宰畅快的笑着,尽管他的脸已经毁了,只剩下阴森恐怖的表情;尽管他的一条手臂掉在了地上,令他完全丧失执掌者的威风。但他就是想笑,他为这痛苦的一幕,他为自己,还有那迷茫的未来。
他闭上眼睛,看到了曾经的每一幕。他抱着生平最心爱的女人在痛苦的哭喊着,他吼叫着要报复塞伯特,要宰了塞伯特。为了这个目的,他打开了疯狂灵魂之门,他让虫族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银河系,他让虫族成为了苦力。他天真的认为攻击塞伯特能够寻找到答案——但那只是支撑他自己不至于崩溃的安慰。
他一开始就知道这样不行,塞伯特不会轻易被威胁。但他还是做了,就像他毫不犹豫就设计螺域星人,最终放倒他们,心安理得的坐上常务种族的位置,去唆使联盟主动出击一样,都只为维护他心中即将要熄灭的希望火把。
那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在欺骗自己——但他总是有安慰自己的办法,他坚信着,也让虫族走到了风口浪尖上,他最后还拼死一搏的主动出击。他失败了,但同时也找到了点燃希望火把的另一种方法。
为了他的希望,他可以出卖联盟,出卖种族,甚至是出卖自己——他变成了有机机器,他甚至有十几年不敢去照镜子,不愿意去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但他却仍旧带领自己的部下迈向机器化,他看起来就像是着魔了一样,为塞伯特的力量着魔。最终,他找到了希望的根源。
希望却在瞬间就毁灭了,那一刻,他已经死去。
还能够活动的,仅仅是这具可怜的**,以及那个被囚禁起来的愤怒灵魂。他走到了这一步,他为有机生命赢得了胜利——一个昔日里被他们称为“恶魔”、“屠夫”的家伙赢得了有机生命最希望的胜利!但纵使他现在获得一切,他仍然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他最想要的都永远离他而去。
他也该走了。
智慧核心没有任何办法阻止这个疯子,它把关键的信息暴露给了主宰,只要毁掉这周围,塞伯特的核心也会立即灭亡。它,它追求了一千年的理想,作为纠正者紧紧跟随神的脚步,如今夭折了。
但它毕竟是迈出了步伐,催化剂已经释放,这一幕会有继承者去完成的。
……
他的疯狂让一切烟消云散。
他自己也迈入了一种混沌的状态中。他再也看不见,听不到。他分不清自己现在的状态,无法感觉现在自己到底身处何方。他只觉得一阵阵混乱的内容不断的袭来,冲刷着他。他所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
什么?
什么?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发问,但突然间,他就没有了兴趣去回想问题。他疲劳,迷茫,困倦。在根源处,他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迷茫。他记得自己应该是死了……但什么又叫做死了呢?
仿佛是某种东西会倒下……这就是死亡?那意识的长存却又是为何?画面不断闪烁着,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庞正在注视着他,但随后却又消失不见。他在心里重复拼读着,m-a-x-i……后面是什么?
他在想什么?
“名字?”
“总不能叫你‘女王’吧?”
“那不行吗?”
“不,不太合适。”
“哦,那就叫你……”
什么?什么?什么?
什么?什么?什么?
什么?什么?什么?
他又记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了,但他的性格让他拒绝投降。他让自己继续往更深处去思考着。来源,根源,目的……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总是在脑里重现一幅幅画面,这些对他都有什么好处?
他感到一阵难受。
我是谁?
他回忆着,他是一只异形,一只在天花板,地面,下水道里乱跑的异形……他是一个人类,一个带领士兵四处烧杀的军官,他破坏了许许多多家庭的和平……他是一名种族领导者……他是一个太空中飞行的怪兽……他是……
到底从哪里来?
他在充斥着一片灰暗的星球上生活,到处都是核战后遗留下来的深坑,里面填满了充斥着核辐射的水分,没有任何一个生命体能够存活……他来自人类星球菲洛斯,但他在那场熊熊火焰中化为了灰烬……他在马尔多星球上追逐着一个个庞大的怪兽,还伴随着另一个人……他在星空中不断的飘荡……
现在在那里?
他在空间站上,他面对着一群群狂热的信仰者的膜拜……他在飞船里,他在孤独中毫无目的的游荡着……他在战舰内,他望着前方的一幕幕,一个个怪异对手仿佛正要吞噬他们,他赶紧下令开火……他在两颗恒星之间享受着火焰的炙烤……
要去哪儿?
哪儿……哪儿……他出现时,已经注定永生无法离开。但要回哪儿?他需要继续飘荡着,在哪儿飘荡?……他死了,他已经化为了灰烬,他不可能离开这个地方……他来到了地面上,感受到了重力,呼吸到了空气……他又到了……
他感觉到所有的一切都是松散的碎片,混乱无比。他无法忍受这个地方,他害怕这个地方,他现在唯一只想快速逃离!
但最终,一个声音追逐着他。
你是谁?
你从哪儿来?
你现在在哪里?
你将要去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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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这一章是该结束了的,但看了几遍,发现有些坑没有填。我赶脚不能因为着急结束而让这本书坑坑洼洼,所以删掉了一万多字(这本来是一个超级大章),重新写过。估计还剩下几章内容(看我能写多少吧)。预计是五号以前结束。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