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江东子弟读圣贤书长大,知廉耻懂礼仪,做不来这种事。
萧荣深深低着头。
他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景,悔恨惊怕的泪水夺眶而出,一颗颗滴落在袍裾上,又不停地吸鼻涕,竟是当众哭了起来。
裴道珠轻蹙眉尖。
难以想象,她从前,竟然和这种郎君是未婚夫妻!
遇到点事就哭成这样,还能指望他将来有什么成就?
她同情地看一眼顾燕婉。
顾燕婉显然也没料到萧荣会当众掉眼泪。
她惊得连嘴巴都合不拢了,双颊涨得通红,好半晌才收回视线,只当没看见这个丢人现眼的夫君。
她正要另想办法,萧荣突然抹了抹泪。
他崩溃道:“九叔,今日之事,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是我错了!求您宽宏大量,不要跟我计较!”
这下,顾燕婉惊掉了下巴。
这种事情,打死都不能承认的,萧荣他疯了是不是?!
他的名声,他的前程,他都不要了吗?!
萧衡面色淡淡,像是早已预料到他的选择。
他道:“回乌衣巷祖宅,在祠堂面壁思过半年,你可有异议?”
萧荣哭着,深深叩首:“侄儿不敢有异议……”
没把他逐出萧家,叫他沦为流民,已是天大的恩赐。
他怎敢有异议?
厅堂里散场了。
裴道珠跟着萧衡回到望北居,坐到熏笼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剥橘子,娇艳的小脸神情淡淡,不怎么愿意搭理人的模样。
萧衡把玩着一颗橘子:“嫌我罚得轻了?”
裴道珠撇了撇嘴。
名声扫地,断绝仕途,就已经是最大的惩罚。
至于其他惩罚,她其实也没怎么奢望。
毕竟顾燕婉的娘家乃是朝廷新贵,看在顾家的份上,萧衡怎么也不会把萧荣逐出萧家的。
然而,明事理归明事理。
郎君面前,适当的小性子是少不了的。
总得叫他知道,她受了委屈。
她吃了一瓣橘子,懒懒道:“我只是小妾,他却是你的亲侄儿,我哪儿敢重罚他?小妾嘛,玩物而已,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得忍着不是?”
少女说话时酸溜溜的,像青橘子瓣。
萧衡轻笑:“会给你补偿……东街的宝屏斋,要是不要?”
宝屏斋?
裴道珠眼前一亮。
那可是建康城首屈一指的珠宝铺子,售卖天南海北的各种宝贝,尤其是珠钗首饰,没想到背后的主人竟然是萧衡!
莫名觉得,眼前的郎君似乎顺眼两分。
她激动得小鹿乱跳,面上却故作矜持:“嘴上说给我,过两天,说不定又会找借口要回去……毕竟,那地契房契上,写的都是你的名字不是?”
萧衡挑眉。
所以说裴家的小骗子就是精明,这是要他写赠送文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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