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虞这一番话,着实将魏普与吕匡二人吓得不轻。
半晌之后,魏普舔舔嘴唇问道:“二公子……打算怎么做?”
赵虞淡淡说道:“对付汝阳侯的办法,很简单,无非就是打击他家的商贾……他偌大的家邸,不可能单凭食俸,底下肯定有人帮他们赚钱,待日后时机成熟,我会用我当日随口提起的办法,逐步打压汝阳侯一家的生意;至于汝水诸县嘛,办法也差不多,只不过,到时候针对的会是汝水诸县的商贾,倘若汝水诸县的商贾愿意加入我等,那姑且放过,否则,便取而代之,待等汝水诸县成为我鲁叶共济会的底盘后,我再去对付那几位县令,设法将他们驱逐……”
“……”魏普与吕匡越听越心惊。
倘若赵虞只是想报复汝阳侯的话,他们咬咬牙倒也能答应了,毕竟爵位不同于官职,汝阳侯说到底也不过是‘大一号’的鲁阳乡侯罢了,在他们鲁叶共济会的整体力量面前,也并非不可战胜。
可眼前这位二公子却还想着要报复汝水诸县的县令?这……
只见在赵虞的暗中关注下,魏普皱着眉头思忖了半晌,率先劝说道:“二公子,在下当日从你口中得知汝阳侯的霸道、狂妄与无礼,倒也能理解二公子对其的愤恨,倘若让二公子相信魏某诚意的办法就是助二公子对付那位汝阳侯,魏某愿意陪二公子冒险,但二公子想要报复汝水诸县……魏某以为不太妥。”
从旁,吕匡亦摇摇头附和道:“二公子,汝阳侯就已经是一个很难战胜的对手了,同时再招惹汝水诸县,吕某也以为不太妥……”说着,他好似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赵虞说道:“二公子,你不会是在试探我二人吧?依二公子的聪慧,想来不至于说出这般过于自负的话。”
听到这话,魏普亦抬头看向赵虞,脸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见被吕匡看穿了,赵虞也不在意,反正二人方才的神色,他也尽数看在眼里。
怎么说呢,在他说完那番近乎狂妄的报复宣言后,这二人并未被立刻吓退,而是立刻反过来劝他,这让他感觉这二人多少还是可信的。
而这,暂时也就足够了。
“抱歉、抱歉。”
被拆穿后的赵虞拱拱手向二人致歉:“两位今日说要追随我赵氏,这在我看来无异于天上掉下金饼,是故我难免有些疑神疑鬼,在这里向两位道歉。……诚如两位所言,我气的只是汝阳侯而已。”
魏普、吕匡二人真心前来投奔,却遭赵虞多番试探,心中自然有所不满,但赵虞用天下掉下金饼来比喻他二人投奔,着实是让二人气消了许多——毕竟这比喻也说明这位二公子看重他们嘛。
至于这位二公子要报复汝阳侯,这在二人看来也没什么。
他们可不是自大,因为他们很清楚,他鲁叶共济会两百余家商贾,绝对不会一直窝在鲁阳、叶县两地,日后保不定要将生意扩展到其他郡县,与其他郡县的本地商贾展开一番明争暗斗。
就比如汝阳,除非他们对汝南避退三舍,否则,只要他们日后将生意扩展到汝阳,依然还是无法避免与汝阳郑氏出现利益冲突,换做以往他们肯定会选择退让,但如今有鲁叶共济会作为后盾,他们未必不能与汝阳郑氏斗一斗。
对视一眼,魏普拱手对赵虞说道:“助二公子与汝阳侯府为敌,必然会让我等受到不小的损失,但在下相信,追随二公子,最终必能得到更多。”
从旁,吕匡亦说道:“二公子放心,我等必定会助二公子出这口恶气。”
看着二人一脸信誓旦旦,赵虞拱手拜谢:“多谢。”
随后,魏普、吕匡二人又与赵虞聊了片刻,这才告辞离去,返回宴堂。
跟着赵虞一同将二人送出屋外,看着二人的背影消失了夜幕下,静女关上屋门,有些担忧地对赵虞说道:“少主,你将实情告诉了这二人,万一这二人不足信,背叛了少主,那该如何是好?”
赵虞抿了一口变温的茶水,淡淡说道:“这二人在宴堂上看穿了我的意图,但他们并未当众揭穿,而是私底下与我接触,表明追随之意,可见这二人的眼力与心机……你说他们不足信?他们若不足信,就不会来找我。”
“少主觉得他们可信?”
“至少现在是。”赵虞淡淡说道:“别看汝阳侯势大,但我父子亦有刘公、毛公支持,再加上鲁叶共济会,在鲁阳、叶县两地,汝阳郑氏又能奈我赵氏如何?他二人应该也是看到这一点,不认为我家会败,再加上军市之利,是故表明追随之意。商人逐利,只要我家能带给他们利益,他们便不至于背叛。”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退一步说,就算他们背叛了,将我所说的这些透露出去,这也没什么,只不过是又得罪了汝阳侯罢了。而汝阳侯,他早就跟咱们结怨了,就算他们不记恨,我都会有所回敬……”
说着,他一口将杯中的茶水饮下,不轻不重地将茶碗扣在案上。
“……就在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