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哥儿一路平安呢!”碧纹笑着道。
阮氏没有想到女儿竟会来这么一出,见贺绍廷还是不肯收,不禁轻声道:“廷哥儿收着呢,这也是宝丫的一番心意,待回来之后再还给宝丫便是了。”
贺绍廷见她这般说,也不再推辞,珍而重之地将那长命锁收入怀中,朝着小丫头保证道:“你放心,我会好好收着它的,待我回来后便还给你。”
许筠瑶冲他甜甜地笑。
周哥儿望望他,又看了看妹妹,脆声道:“廷哥儿你回来后,我把我的白糖糕分给你。”
“好。”贺绍廷点点头。
“行了行了,有完没完,时候不早了,该出发了!”一旁的唐柏年不耐烦地催促道。
贺绍廷再望了望一脸担忧的阮氏、懵懂的周哥儿、甜笑着的许筠瑶,以及神情有几分复杂的王氏,终是转身跟在唐柏年身后离开。
长命锁里,言妩又委屈又妒忌地用力咬着小手帕。
瑶瑶居然对着这个廷哥儿笑得那么好看,她都没有对我笑过呢!对了对了,她还让我保护这个廷哥儿,不公平,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唐柏年直接拎着贺绍廷,把他塞上了马车,然后冷着一张脸对马捕头道:“自己骑着马跟在后头,我这马车里没你的位置!”
说完,也不去看马捕头的脸色,径自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启程。
马捕头‘呸’了一声,又暗骂了几声,这才策马不远不近地跟在马车后。
马车里,贺绍廷绷着脸端坐着,离身边的唐柏年足有半臂之远。
唐柏年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片刻,问:“我听说那晚孙氏夫妇之所以会争吵,全是因为那董氏有意挑拨之故?”
听到董氏二字,贺绍廷双手不禁死死地攥紧,唇瓣也用力地咬了咬,脸上自然也不知不觉地带上了愤恨之色。
唐柏年心中有数,刻意放缓了声音,蛊惑地又道:“若不是那董氏无中生有,有意诋毁,孙氏夫妇便不会起争执,你的姨父姨母也不用白白丢了性命。所有的一切,全是那董氏害的!”
“如今你孙姨母死了,可董氏却还活得好好的,孙家的财产也成了她女儿的囊中之物,你姨母操劳半生,不但无辜丢了性命,还落到连孙家祖坟都不能进的凄凉下场。你说,这一切是不是那董氏的错?她是不是罪魁祸首?”
贺绍廷眼中迸发着恨意。
唐柏年自然也没有错过他的神情,心中一定,压低声音继续道:“像董氏这种人就应该去死,她活着一日,你枉死的孙姨母九泉之下也会不得安宁,你说是不是?”
贺绍廷搭在膝上的双手攥得更紧了,眼眶也渐渐有些红。
唐柏年眼眸微闪,觉得是时候了,遂低声道:“如今便有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能让你替孙家姨母报仇。”
贺绍廷陡然转过头来,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着他将声音压得更低:“只要等会儿你在知府大人跟前,指认董氏便是杀死你姨父姨母的真凶,知府大人一定会替你作主。到时候董氏人头落地,你的姨父姨母也就能瞑目了。你说这个法子好不好?”
贺绍廷睁大了眼睛。
“怎样?这可真是一个极好的机会,能让坏人有恶报,你也可以借此机会报仇雪恨。”唐柏年继续蛊惑。
贺绍廷盯了他片刻,忽地道:“你不是好人,也不是真心想要为唐大人洗清冤屈!”
唐柏年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贺绍廷更加大声地道:“你根本没安好心,你是想利用我去害唐大人,我不跟你去了,你不是好人!”
“小兔崽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被一个小孩子拆穿了真正用意,唐柏年彻底变了脸,猛地反剪着他的双手,稍一用力,贺绍廷便不禁呼痛出声。
“放开我,你放开我!”贺绍廷痛得额冒冷汗,双腿乱踢,奋力挣扎着。
唐柏年阴恻恻地威胁:“你若是乖乖听话,我便饶你一命,否则便拧断你的手,再把你扔下山去摔成肉饼!”
贺绍廷吃痛,愈发挣扎得厉害,混乱间一脚踢中了唐柏年小腿。
唐柏年勃然大怒,反手抽了他一个耳光。
贺绍廷被他打得偏过脸去,眼神凶狠,不要命般就朝他扑过去,又踢又打又撕又咬。
唐柏年没有想到他竟是如此不怕死,一个不察便连吃了他几下拳头,愈发大怒,骤然出手抓住他又打过来的拳头,用力一捏。
贺绍廷一声惨叫,却仍是不管不顾地对他又踢又打,竟是一副拼命之势。
骑着马不远不近地跟在马车后的马捕头见车厢一阵摇晃,正觉得奇怪,忽听里头传出孩子的一声凄厉惨叫,脸色顿时便变了,正要用力一夹马肚子追上去看个究竟,却听‘轰隆’的一下响声,车厢的一边竟然裂开,随即从车厢里飞出一个小身影,直直往路一旁的山坡滚下去。
不好,是廷哥儿!马捕头大惊失色,纵身一扑,伸手想要抓住那道小身影,指尖却是堪堪触及对方的一只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滚落山坡,瞬间便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