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随手扔进火堆里,竟然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发出爆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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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年纪的人啊,最难熬的就是冬天,能熬过一冬,差不多也就能多挺一年。
当然,也有熬不住的。
“做的狗屁的生意!你当我眼瞎?招牌上棺材铺那三个字你以为我看不见?”
“额说咧,干不了就肆干不了!去别家去!”
“我呸!你个侉拉子,我劝你赶紧关了门算了,净他奶奶的损阴德!”
“关你娘个希匹!赶紧走走走……额社咧,这生意不做了!”
三爷心情很不好,本就不多的头发更显得没几根了。
眼看着那上门买寿材的客人骂骂咧咧的走远了,三爷苦着脸挣扎了半晌,还是轻轻关上了门。
习惯的坐到小凳子上,打开了桌上的破旧的收音机,或许是太旧了,收音机里滋滋拉拉响了半天才响起了梆子戏的唱腔:“祖国的大建设一日千里,看不完说不尽胜利的消息。农村是青年人广阔天地,千条路我不走选定山区,离城市到农村接受教育……”
唱的这是朝阳沟。
可三爷却越听心里越烦,到最后啪的关掉收音机,一个人打量着略显昏暗的屋子,忽然长长叹了口气:“哎呀,没法过咧!好端端的咋就没人咧,七爷啊,你走滴不吭不哈,你不在,这生意没法做咧……李爷标爷马爷……一个个,咋就都没个信……没法过咧……”
想着当初与冷七刚拾掇好铺子的时候,每日小酒喝着,看个电影,偶尔,铺子里还会挤满了人,热热闹闹,日子美滋滋的,再看看如今过个年都要瞪着眼数门外的鞭炮声的日子,三爷心里苦的厉害。
三爷至今也想不明白,日子好端端的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此时的三爷身上,已经再也看不见那个曾经手下几十号人,手里握着盒子炮的土老大的威风影子了。
过了年,三爷就三十四岁了,这样的日子,他以前从来没想过。
铺子里的钱,还够他嚯嚯的,也够他拿着换个地方过上好日子,可三爷还守在这里,到底为了什么,或许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吧。
若没了情分,人走到哪,都是孤独的。
屋子里静的让三爷浑身难受,就在他快坐不住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三爷有些不情愿的站起身,嘴里还念叨着:“咋回事么,额都社了,不坐生意咧……敲撒子么敲……”
嘀嘀咕咕的开了门,三爷忽然傻眼了,站在门外的是个神色有些扭捏的女人,挺标致的一个女人。
三爷瞪着小眼睛,咕噜噜的转,到最后也没想明白这个背着花布包裹的女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您……您是刘三爷吧,我……是个姓李的大兄弟让我来的……”
女人先开了口,说着似乎怕三爷不信,就把手里攥的皱巴巴的纸片递给了三爷。
三爷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等到看清了纸片上的字,三爷的眼眶忽的一热,说话都不利索了:“哎呀呀,快……快进屋说……那个姓李的长撒模样?肆不肆扎了个马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