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夏南边,部队营区最多的树就是水杉。
就像北边的白杨。
它们生得挺拔、秀美、壮阔,就像军人一样。
如果没这两种树,那根本不能算是大院。
而秦北司他们住的这个大院也不例外,随处可见的过道边、大楼旁、马路上,都是一排一排的水杉,枝繁叶茂,遮天蔽日。
下午六点,秦北司从家里出来,去了院里最幽静的一条树荫小道。
两边都是排得整齐的水杉,顶上层层叠叠的枝叶拢在一起,形成了长达两百米左右的树廊。
阳光透过树叶空隙,星星点点地洒在地上,整条小道像布满了金子,泛着耀眼的光亮。
秦北司靠在一棵水杉树上等着叶玖。
有风拂过,树叶摇曳,沙沙作响,地上的亮光在闪动,就像湖面起了涟漪。
男人眉头微拧,想起了很多年前……
六点半,叶玖如约而至。
远远地就看到倚着树干的秦北司。
一身崭新的现役军装,肩上的徽章是那么鲜艳,在光影下熠熠生辉。
秦北司虽然平时吊儿郎当是流氓,但不得不承认那身条是天生的军人架子,出身养成了他骨子里的昂首挺胸,换下流里流气的裤衩背心,骨子里的东西就不可抑制地展现出来,是让人无法忽视的英气和正派,连叶玖也不禁多看了两眼。
甚至,很多年后她都还记得眼前这个场景。
这个比光还要亮的大男孩儿。
后来,她也才知道。
男人面上的灼热是为了掩饰心底的阴寒。
“丫头!”看到树廊那头的叶玖,秦北司靠在树上对她笑。
笑得比盛夏还要灿烂。
叶玖一脸淡漠地看着他。
就这样,两人一东一西站在小道上,无声地对视。
树叶摩擦出沙沙的轻响,碎金般的阳光在中间跳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北司拎起脚边的行装,穿过林荫下的光与影,慢慢地向她走过去。
军帽上的五角星下面,那双眼睛还是那么锐利和桀骜不驯,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
“丫头,我穿军装的样子,是不是帅你一脸血?”秦北司骚包地吹了声口哨。
“我能甩你一脸血。”
秦北司一脸流气地弯下腰,“卫生巾扯出来,甩我啊。”
“……”叶玖想了想还是算了。
毕竟身上没带备用的。
“找我什么事?”
“我要走了,想送你个东西。”秦北司突然认真起来。
旁边有长椅,叶玖转身坐过去,“好。”
秦北司挨着少女坐下,“这是我妈留给她未来儿媳的手镯。”
男人从兜里拿出个白玉镯子,细腻有光泽,一看就价格不菲。
叶玖双手环胸,冷眼瞧着玉镯,试探地问道:“两元店买的?”
“华夏国仅此一只,秦家祖上传下来的。”
叶玖心里诧异。
既然是秦家传家宝,世上就这么一只,为什么她前世也戴过?
那时是在医院。
麻药过去,她睁开眼睛,狱警告诉她,孩子没保住。
然后她发现自己手腕上多了一只镯子。
跟眼前这个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