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风也挺大
贾科看着自己面前腰部上的大罩子,看不见自己胸口以下。他双眼瞪大,张开了嘴用微弱的声音说:“你们……要……”
“别担心,”其中一个说话的人开口了,声音非常模糊,而他的整个人在贾科眼中也是模糊摇晃的。“没事的……”
贾科的视线努力在一片晕眩中找那个熟悉的大铁球,接着他终于在自己的右上角看到了它。666在不断显示着什么,但是红艳艳的字在他眼里几乎花成了一片。贾科觉得自己全身非常沉重,腹部尤其沉重,他感觉到有刀具在他的身体上划动,刀和皮肉接触的触感让他感到一阵阵牙酸。贾科终于坚持不住,眼前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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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嘀……”稳定持续的鸣叫将贾科从黑沉沉的睡眠中渐渐唤醒。他极其缓慢地睁开双眼,觉得自己的两只眼睛都快被眼屎糊住了。他想要抬抬手,手倒是如愿抬起来了,但是非常沉重,显然麻药的效用还没有完全过去。视线之内有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护士正在移动,似乎看到贾科醒来了,她赶紧走到了他的身边,说道:“醒得有点早啊……痛吗?”
贾科有些茫然,他缓慢地摇了摇头。
“麻醉还没过去呢,”那护士和善地笑了笑,接着帮他擦了擦眼睛。贾科对别人帮他擦眼屎这一举动有些不好意思,但接着他就被护士接下来的一句话震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恭喜你,你生了个女孩儿。”
……等等?再说一遍?whatthefuck?Excuseme?
贾科五雷轰顶,接着他又瞬间将自己飘飞的魂魄扯下来,下意识地动了动腿。腿也非常沉,但好在能动,让他感觉更松了一口气的是自己腿间还是有东西的,起码没有又走霉运夺舍了个女人的身体……等等,问题好像更大了啊?!
贾科忍不住把手伸进被子里,抓了抓自己下面的小兄弟。没错,是小兄弟没错。
看他僵着脸,仿佛吓傻了,护士笑了笑说:“虽然我们还是第一次接触到你这样的案例,做这样的手术,不过剖腹产很成功,孩子也很健康,等孩子的情况稳定了,我们就抱过来给你看看。
贾科的脸色都吓白了,他瞪着那个护士,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护士又问了问他还有没有什么需求,贾科几乎是有些呆傻地摇了摇头。接着他一顺手就揪过缩在角落里的666。
666迟疑了半天,才把肉身的阴阳簿摊开来。
贾科才看了一行就忍不住骂了一声:“我|操!”
张业冉,18岁,两|性人。
贾科瘫着面孔,一行行往下看去。
张业冉有父母,而且是一个普通家庭的父母,但这对父母却不全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父母。他的母亲是亲生母亲,但是他的亲生父亲却不是他母亲的现任配偶,而是一个门阀的当家人。从表面上来看,就是他母亲婚内外遇,把他当做自己和法定丈夫的孩子给生下来了。但没想到生下来的竟然是个双性人。张业冉早产,从小体质衰弱,在三岁之前都离不开病房,然而居然就这么成长起来。因为他的身体原因,决定他性别的手术一直没有做,这么拖着拖着到后来,全球金融危机,张业冉的父母双双下岗了,要给他做手术的钱也没有了。
张业冉就这么带着两套生殖器官,一直长到这么大,在金融危机之后的那几年错过了治疗的最佳年龄。
但是,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贾科木着脸,觉得等过完了这辈子,他的接受力将上升到一个极强的水平,无论今后夺舍成什么人,他都不会再吃惊了。
张业冉的人生是悲剧的。身为一个双性人,他从小就内向自卑,知道自己的器官结构和别人不同,认为自己是个怪物。他表面上看上去是男性,但是却因为体内的雌性激素,让他的外观看上去比一般的男生更加秀气。突出体现就是体表没有浓密的体毛,轮廓更阴柔。他从小到大遭到唾骂、侮辱和殴打,这倒霉的情况从未改变,直到十五岁他开始尝试穿女装。社会对于女性在某些方面的容忍度显然对于男性要大得多,他穿着裙子,戴着假发,在外行走时甚至可以抬起头来直视别人的脸。没有人认出他。张业冉于是迷上了这个爱好。在学校里所受到的欺侮,都可以通过夜间的变化改变,有人会夸他长得漂亮,会彬彬有礼地请她吃东西,还会邀请他一起出去玩。张业冉就那么堕落下去,马上丧失了在学校学习的所有兴趣和勇气。
这样的过程所导致的结局当然不会是正常而美好的。他在自己编织的虚假的世界里渐渐迷失了。邀请他的人带他出入酒吧、夜总会,让他学会抽烟和喝酒,如果不是他还记得自己身体的异状死活没有让人得手过,他也许已经和无数堕落下去的女子一样陷入了风尘。就是因为他在这方面的执着,让巴着他不放的人始终对他念念不忘,但是一年前,还是出事了。
时常带他出去“玩”的人叫常哥,当时酒吧里来了个大人物,是宋氏门阀的人,这个人叫做宋锦。宋锦的父亲和现今宋阀大当家宋裴的父亲是兄弟,也就是说,宋锦和宋裴是堂兄弟的关系,而这个宋裴,就是贾科夺舍的肉身,张业冉的生身父亲。
宋锦这个人和宋裴不同,他是个浪子,行事作风不羁,非常没规矩,这在外是出了名的。小报上整天飞满了他的花边新闻,他乐意用自己的名声财产和地位去捧一个小明星,也丝毫不在意公众的看法。在外界看来,他就是个米缸里的蛀虫,糊不上墙的烂泥,扶不起的阿斗。
但是他在他的一圈狐朋狗友之间地位却很超然。他到那个酒吧,也不过是一时兴趣,常哥觉得这是一个大好的攀附的机会,看了一圈的人都没找到一个干净的,他的目光就落到了唯一一个他至今还没尝过味道的人身上――张业冉。
“任何商家都更看重品牌的名声。”贾科安慰自己说,“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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