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保,我是被迫的!他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听话就要把我的事情说出去。”
“呜呜呜……”
“求你救救我好不好!”
身后的几个本不想干的赵启明几人,本着守身如玉的原则避了过去。若不是牛蛋作为直接受害人必须要表明态度,她也不想留在这里长针眼。
赵宝君扬起眉稍语气略带嘲讽的说:“你猜,那封信是谁写给你的?而郑大强又是怎么会来邮局家属区和你干这种偷偷摸摸地事情?”
李玲只是心眼坏,又不是真的蠢笨。
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指着赵宝君和牛蛋不忿地说:“是你们想要害我!是你们陷害我!”
赵宝君只是笑了笑,却并没开口回答她这个问题。以李玲如今的情况,不是她能做主是否取消婚事了。
今天的事情这么一曝光,所有的人都会知道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郑大强。当然,他大表哥这个背锅侠的名声肯定也跑不了。
可不管如何,也比真把这李玲娶回家膈应全家人要来的强。
赵宝君被赵启明等人拉着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关于之后的事情,就不是他们该插一脚参与了。像郑大强和李玲这种情况,一旦被冠上一个搞破鞋的罪名,从今往后便也难再翻身。
他们的目的达到了,至于他们是被pi斗后下放还是其他,就不是赵宝君他们该去考虑的事情。
虽然牛蛋和李玲顺利的解除了婚约,但是李玲的事情却是七里八乡人尽皆知。这人前人后偷偷地笑话牛蛋,绿帽子戴在脑门儿上的人为数不少。即使不是他的过失,可婚事还是被耽搁了下来。
……
赵宝君和赵启明两人一到家,就得到了一个坏消息。
其实准确的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两年各地都在鼓励知识青年上山下乡。
许多怀着一腔热血的年轻人,自愿去农村里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只是随着城镇人口过分密集,原来的自愿下乡改为了强制性去农村再教育。
前两年大堂哥赵宝鸿属于赶上第一批政策的人,他原想自愿申请上山下乡,却被她爸赵启明给劝住转而跑到大姑父战友所带的部队去参军。
可是二堂哥赵宝信却没有选择的余地,就在不久前接到了强制性下乡的通知。
等赵宝君来到大伯赵启德家时,一进屋子就感到屋里弥漫着离别的悲伤。
其实对于赵宝君来说,这农村里可以上山打猎下田抓黄鳝青蛙吃,又没有人管着好不自在。不是很明白比起送二堂哥去下乡,更像是去送他上战场的模样。
当然,这话她可不敢直接说出口。
钱秋兰一边哭着一边给赵宝信准备行李包袱,就连她身边的赵宝璟也因为即将到来的离别而悲伤的抹着眼泪。
倒是赵宝信自己却十分乐观,笑道:“妈没事,我以后有空给你写信回来。”
钱秋兰听到他如此天真的话,更是忧心不已。
这孩子知道什么,就怕他以后每天光是干农活就足够累去他半条命。
真要说起来,哪怕当初老大宝鸿提出要去上山下乡时,她都没有这般担忧过。
他们哥三个,从小性子就不同。
老大宝鸿性子稳重,而且从小就会帮着烧饭补衣服,平日里又有运动的好习惯。
可是这老二宝信却是个典型的文弱书生,他每日的娱乐活动就是读书读书还是读书。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一直以来因为上头有宝鸿这个称职的大哥在,所以比之老三宝璟这个泼猴,宝信是兄弟三个中最娇弱的一个。
“宝信,出门在外多带点钱财傍身。”赵启明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包钱票,塞到了赵宝信的衣服兜里再三叮嘱道:“你贵重的东西分开藏好,不要全都放在一起以免遭了贼。”
张宝信看到这厚厚的一沓钱票,急忙推拒。“三叔我爸妈已经给我了。再说,以后去农村都是集体一起吃饭干活,东西带着也没用。”
就连赵启明听到这个二侄子天真的话语,都开始更为忧心。这孩子比他家才七岁的宝杨还要傻,这可怎么办呦!“让你拿着就拿着!这钱财在外不嫌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赵宝信接过这一大笔钱票不知所措的看向他爹。
倒是赵启德开口道:“你三叔这样说你就收下吧。”
“谢谢三叔。”
倒是一旁老二赵启才摸了摸口袋。
他如今一个人养四个孩子也不容易,日子虽然不像以前那样紧巴巴,还能凑合。但孩子们一个个的长大,需要用钱的地方越来越多也不算宽裕。
就在他红着脸觉得尴尬的时候,赵宝来拿出一个小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煮好的鸡蛋和干馒头面饼之类的吃食。她递给了赵宝信,说:“二哥,这是我们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
赵启明不由得对赵宝来高看了两眼,这孩子倒是越来越懂事了。
赵宝信感动的摸了一下宝来的头,说:“谢谢!这些东西正好路上吃起来方便。”
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
赵宝信是要跟着大部队一起离开。
老赵家十几口人全部出动,站在密密麻麻都是过来送别孩子的人群中毫不起眼。
两辆满载着这许许多多家人的悲伤与不舍的卡车,缓缓地消失在了扬起尘土的泥路尽头。
目送着赵宝信离开,钱秋兰便再也忍不住自己心里的酸苦,一下扑到了赵启德的怀中哭了起来。
“呜呜……”
这事说起来也不怪钱秋兰不够坚强。她家老大赵宝鸿当兵一去这么多年,只来在第一年回来过一封信,之后只说有任务后不方便写信,自此杳无音讯。
就连赵启英,也只含糊不清的说是有任务,不方便透露。
没想到送走了老大,她还要再经历一次母子分离,亲自送走老二。
这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是多么的残忍。
虽然,她知道老二和老大不同,不用上战场当兵打仗。但是一想到这平日里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老二要独自出去生活,就担忧不已。
她会担心这孩子吃不吃得饱,穿不穿得暖,有没有生病。
而且自从第一批知识分子自愿下乡之后,却始终不见有人能回城。这政策什么时候结束,除了赵启明和许佳宁这两个重生的人之外,没有人能知道。或许在钱秋兰心里,这一走就是一辈子的分离。
……
在夏天悄悄来临之际,李卿淑的肚子已经像快要熟透的西瓜。
不知为何,自从沈建峰带着戴红袖章的人来家里闹事之后,便再也没有半夜听到敲击地面“咚咚”的响声,还有那些时不时出现的死老鼠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这大半年来,李卿淑的体重也随着她的食欲上涨。不过在赵启明的严格控制下,出于体重过重对生产不利的担忧,李卿淑的饭量还是被强制性地控制在了合理范围支内。
就在一家四口围坐在一起,看着家里的大肚子吃完第二碗饭的时候。突然,李卿淑的脸色一变。
她拉这赵启明的手,“我……我肚子好疼。”
比之李卿淑因为感到初始阵痛的痛苦,赵启明的脸色却显得更加苍白无力,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上辈子李卿淑难产时候的景象。
那是在一个梅雨季节,一家四口围坐在一起正吃着晚饭,卿淑的肚子就开始发动。他借了一辆板车带着卿淑赶往就近的医院。
天空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因为不是头胎的缘故,所以众人都以为这一次生产也会十分顺利。但哪知,随着时间缓缓地流逝,最后出来的时候不是扬着幸福笑脸的妻子和奶声奶气哭着的孩子,而是两具冰冷的尸体。
他想到这里,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在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情况下,赵启明“咚”的一声直接砸在地上晕了过去。
赵启明这猝不及让的骚操作可让赵宝君彻底傻了眼。
一边是正在昏迷的父亲,另一边是开始阵痛即将生产的母亲。她爸这链子掉的也实在太不是时候了。
无奈之下,赵宝君只得跑到隔壁麦嘉诺家寻求帮助,而赵宝杨则被她派去喊她奶和大伯过来帮忙。
于是施雯夫妻帮着把赵启明夫妇两人一起送去了医院。
一路上李卿淑的状态还不错,虽然感到了一阵阵的疼痛,但是这几年在赵启明偷偷地给全家人保养身体。对于她而言,这些苦楚还是属于能够忍受的范围之内。
只是没想到在要进产房的时候却出了岔子。严格来说,是没有能够签字的人。
赵宝君虽然是直系亲属,但是年纪太小无法承担任何责任后果。护士对于产妇的丈夫晕倒还未苏醒这事也颇为头疼。
平日里看到自家媳妇生孩子,丈夫在外面哭的男人倒是有一些。但是像是这位叫赵启明的产妇丈夫,听说媳妇马上要生孩子,他本人却吓得晕过去的男人,这辈子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幸运地是,朱氏他们赶来的时候还不算晚。手续一般齐全,李卿淑就被推着进入了产房。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赵宝君不停地看着一个个欢天喜地抱着孩子出来的产妇们,却始终不见自家母亲出来,颇是焦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就在赵宝君终于受不了等待的煎熬,开始逼问系统她妈到底会不会出事的时候,护士终于推着刚刚才生完孩子后虚弱的李卿淑出来。
护士笑着说:“恭喜!是个男孩。”
而在同一家医院的另一个病房之内。
赵启明在莫名其妙的昏迷了一天一夜后,才缓缓地睁开眼。他抬着有些疲惫厚重的眼皮,四下打量了一下所处的环境。
这是……
在脑袋糊涂了半响之后,才隐隐约约地想起那时候卿淑说肚子疼,然后……
然后他居然晕过去了!
他被自己吓得猛地一惊彻底回了神。
正在病房里照顾他的赵启德看到这丢人的弟弟醒了过来,就到床头问道:“你饿不饿?”
可是赵启明现在哪顾得上肚子的事情,他急忙说:“哥,卿淑呢?”他的指尖微微发麻发凉,心脏像是快要骤停一般,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不过赵启德可不知道他的担忧,笑着说:“你放心,你媳妇和儿子母子平安。现在在病房里休息呢。”
听到这个消息,赵启明激动地当场喜极而泣。
只是他哭了一会之后,在耳边听到了家里老太太的声音。“你如今可出名了!”
“你是第一个媳妇生孩子,丈夫却吓得晕过去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