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请秀才老爷赐教！

    柴大娘刘氏冷冷的笑着，跟柴四娘钱氏躲在角落，低语了好一会儿，神秘兮兮、见不得人的样子。杏儿将这两人的小动作看在了眼底，以杏儿的了解（以前的杏儿的了解），这是柴大娘对她的“狗腿子”柴四娘在“面授机宜”，或者是在许什么东西给柴四娘。一会儿，应该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果然，在听了刘氏的话之后，钱氏就“嘎嘎”的笑了起来：“哎呦喂，五弟妹啊，你这是做啥子哩？当着爹娘的面，你也敢如此的作践我当家的，这可是大大的不孝啊！这让娘心里咋过的去哟！再怎么说，我当家的，也是娘嫡亲的儿子，你这样可是对娘大大的不敬哪！”

    这话说的，把老实柔善的柴五娘给呛住了！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钱氏的话，本来毫无道理，她就是在胡搅蛮缠，无理取闹。只是，柴五娘实在是太老实了，面对这种劈头盖脸的责骂，心里先羞愧了一分，哪里还有招架的能力？

    不出所料，姜氏果然被激怒了！

    “老五家的，你这是想要骑在我的头上拉屎啦尿啊！我的儿子，哪里轮得到你来威胁教训？不要脸的东西，你如果想要死，那就去死好了！你死了，倒也干净了，也省得你拦着桃儿去好人家吃香的喝辣的！”

    这一句话，如同那重锤，狠狠的砸在柴五娘的心间，将她心底仅存的那一丝侥幸，砸得荡然无存！此时此刻的她，第一次觉得，杏儿想要分家的念头，其实是正确的，并不是忤逆不孝的！

    只是，一想到死去的丈夫，无论如何，分家的话，她是说不出口的。她和柴五郎是恩爱夫妻，丈夫是个孝子，他去世了，那么她就得为他尽孝。否则的话，实在是对不起丈夫对她的一片深情。

    她的这种思想，如果被杏儿知道的话，一定会气得半死！杏儿一定会说：“愚孝，可悲可恨！”

    “爷爷，求爷爷为大姐做主，大姐不能去给一个老头子做妾啊！”杏儿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会儿，忽然就跪倒在了爷爷的面前，把头磕得“砰砰”作响。头上扎着的那一圈纱布，还透着隐隐的血迹，分外的触目心惊。

    柴老实神情哀伤的看着孙女，和蔼并怜惜的伸手去扶她：“好孩子，快起来吧！这是大人该操心的事情，你不要想太多，好好养伤吧！”

    “我不！”杏儿一扭身子，不肯起来，“爷爷，宁为穷人妻，不为富人妾！这可是好人家该认同的道理，您老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姐小小的年纪，就给一个老头子做妾啊！那样的话，阿爹在地底下，也会不瞑目的！”最后，又磕了一个头，哀求道：“杏儿求爷爷答应，把杏儿一家分出去单过！”

    桃儿几个也连忙跪下：“求爷爷答应，将我们五房分出去单过吧！”说完，姐弟五人，一起“砰砰的”磕起了头。不一会儿，桃儿几个的额头就一片青紫，杏儿额头上的纱布一片斑斑的血迹。

    柴老实的心尖都颤抖了，浑浊的眼里，有了泪光。

    儿女们磕头不止，柴五娘看得心如刀绞，也哭着磕头道：“求公爹成全！”

    姜氏大怒：“老五家的，你个糟了良心的东西！当年，如果不是我可怜你，答应让老五娶你，你一个没有嫁妆的孤女，谁家愿意要啊？！如今，帮你把几个孩子都给养大了，你就想着要分家另过，简直就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啊？孤女？奶奶，您说错了吧？我可是有外婆外公的，他们现在还健在哪！”杏儿不明白姜氏为何这么说，不禁气恼的辩驳了一句。

    “她就是个孤女！”钱氏讨好的看了一眼姜氏，幸灾乐祸的笑道，“杏儿啊，你不知道啊，你娘其实不是你外婆亲生的女儿，是你外婆在路上捡来的孤女！所以啊，你娘出嫁的时候，你舅母打死也不肯给你娘嫁妆，当时可把你外婆和外公气了个半死，听说最后还大病了一场呢！”

    说完，竟然“咯咯咯”的大笑了起来，毫无顾忌的样子。那笑声，是那么的刺耳，令人生厌，将此人龌蹉卑鄙的本性，彰显无遗！

    杏儿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啊！怪不得，这家里的人，竟然敢如此的欺辱我们五房的人！原来，是看阿娘没有娘家的人可以撑腰啊！”说着，就摆出一副虚心请教的架势，对柴老大笑道：“请秀才老爷赐教，这种情形，是不是就是欺负弱小的典型呢？又或者，这就是大伯平日里推崇的道德典范？还是说，这就是柴家的规矩呢？”

    这一番话，问的柴老大哑口无言。心里有一股怒火，在熊熊的燃烧：死丫头，竟然敢这样折辱我！暂时先忍一忍你，走着瞧，有朝一日，定然要把你卖个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