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天知道。
其实哈德尔并不知道那个打扮古怪的女人才是他真正的仇人。事端是雪燕妮挑起来的,楚枫为了救她跟佣兵队火拼,结果两败俱伤,哈德尔损失了一个手下,而探险队的班杜尔汗被打死。
探险行动遭到连续打击将舒妃的信心击得粉碎,戴维率领STNS出现更是如鲠在喉,好不容易才平息了纷争,但心里的阴影去难以去除。舒妃漠然地坐在隔凉垫上望着巍峨的雪峰,如生了心魔一般,穷尽脑力思考该如何攀登上去,结果却头疼欲裂。
按照戴维的要求佣兵队负责全方位保卫,探险队收拾残局继续想办法。
“你答应阿爹要阻止他们继续攀登的!”雪燕妮气氛地瞪着楚枫,玉手按住腰间的弩箭怒道:“现在为什么变卦了?圣山之神不会放过你们这些恶魔的!”
楚枫忽然发现雪姑娘把自己比作“恶魔”是何其准确,作为最后一个骠骑的后裔,楚家不仅仅传承一个千年的传说,还有那段惊心动魄的历史,承担着实现祖先誓言的责任。当初自己寻着祖先的足迹寻找那段历史错了吗?在雪族部落的眼中这是一座圣山,而在“恶魔”的眼里则是一座不可征服的雪峰,只因上面藏有祖先的宝藏。
“请你转告雪老,我会遵守我的承诺,保证圣山的安宁。”楚枫从怀里拿出那本破烂不堪的线装书,里面记载的是骠骑军进入雪山之后的历史,也是雪族部落保护骠骑宝藏的历史。我究竟做了些什么?楚枫发现自己陷入了两种矛盾之中:一种是迫切追寻一千二百多年前的真实历史实现祖先的承诺与雪族部落世代保护那段历史秘密之间的矛盾;另一个是追寻着传说寻找宝藏想大发其财的狭隘思想与自己天真幼稚地认为传说不过是虚无缥缈,执念为之却不思补救之间的矛盾。
人无时无刻不生活在矛盾之中,人的一生就是不断化解矛盾的过程。楚枫寻找历史真实,完成祖先誓言的理想与雪族部落执念保护那段历史隐藏其中的秘密的确是难以融合的矛盾,判断不出究竟孰是孰非孰对孰错。
雪老认为“尘归尘土归土,让历史归于历史”,而楚枫则坚信“唯有找到历史的真实才是对历史最大的尊重”。这两种观点在楚枫的心里不断冲突,犹如心魔。
雪燕妮不再和楚枫争执,面对实力强大的闯入者,她会以自己特有方式去阻止。所以她义无反顾而去,留下一抹放荡不羁而又神鬼莫测的背影。
“暴风,找到有价值的信息没有?”舒妃望着雪燕妮的影子,收回视线看着楚枫,落寞的眼神多有无助,楚楚可怜的模样。
女人的脆弱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尤其是遭受连续失败挫折的舒妃,纵使表面多么强大也难以掩饰内心的脆弱。
有些秘密是不能随便说出来的,比如雪族部落的传说,与“楚氏家传”如出一辙,都是记录骠骑军西出恭迎“圣物”的历史,结局也惊人的一致:“血战黄沙作客死,马革裹尸人未还”,这是雪老在回忆此事之后的怅然慨叹。
“骠骑宝藏在这里。”楚枫不会撒谎,雪族部落的传说与探险队发现的蛛丝马迹正相吻合,雪老无意间透露出“七星拱月”的故事,那是他当“主薄”的祖先的得意之作。未曾料到一千多年之后,奇妙的风水格局被一个黄毛丫头给破了。
舒妃长出一口气:“冰洞在云层之上,我们没有办法登上去。”
“已经发现了吗?”楚枫的心立即紧张起来,不由自主地望向坠机残骸,唯有直升机才能穿越云层侦查上面的情况。不过直升机坠毁了,是那场诡异的雷雨天气所致?
楚枫对坠机原因毫无兴趣,他关注的是是否发现了藏宝洞。
舒妃拿过数码相机:“是疑似冰洞,上面有人工建筑,而且在坠机之前詹姆士发现出呼叫,内容是发现有人在冰洞口站岗,随后便雷电交加,机毁人亡。”
照片太过模糊,从视角看应该是相隔太远,而且画面上充满雪沫,拍摄的时候没有持稳相机所致。楚枫盯着模糊的画面,的确似乎有人工建筑的迹象,但冰岩高强度的反光让照片呈现出一种曝光过度的现象。
怎么会有人在上面呢?云层之上是海拔五千七百多米,几百上千年不曾有人光顾,我想我们是最接近骠骑宝藏的人。舒妃喃喃自语,虽然莎莎讲过塔吉克商人探险寻宝的故事,但他受阻鹰嘴岩,都变成干尸了。
“你先准备,我们开会讨论一下。”舒妃落落寡欢地离开,如果没有发生方才的事情,暴风也许会和盘托出宝藏的秘密,戴维名义上是来增援,实则是在搅局,他们一出现便要将探险队一网打尽。试问如果没有暴风和阿飞的探险队究竟能做些什么?
那张照片虽然模糊,但给楚枫的触动相当之大。在穿越云层的雪峰上营造藏宝洞,除非现代科技能够达到,一千多年前的古人是怎么做到的?楚枫不禁苦涩地望一眼雪峰,那里藏着的神秘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钱飞捂着嘴巴走过来,脸上还带着那副没心没肺的笑容:“妞泡的怎么样?看着不错呀,像辣妹!”
“飞机是怎么掉下来的?”楚枫对这种混蛋话嗤之以鼻,转移话题追问坠机的前因后果。
“当然是我指挥的!”钱飞夸张地大笑,似乎是以此驱散被挨打的心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