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习习,摇动院内翠竹,林深处一清雅小亭,三面环水,池中红白鲤鱼缓缓游动,撩动气阵阵波纹。蝉都不忍惊动这份宁静,摇摆的风铃也歇下生息。那亭中,穿青衫的男子静默的看着圆石桌上的黑白棋子,他面容清秀,眉目末梢带着一丝倦怠的柔和,微白的头发与他不相称,手边燃烧的青灯也想掩去这衰弱的白。
脚步声在这静谧夜色中被加倍放大,陆之竹抬眼,朝来人露出一个微笑,手中棋子“当”的落下,道:“远玉,你可让我好等。”
宋远玉用手拨开挡住路的竹子,刻意装作厌烦的样子挥了挥袖子,说:“碍事麻烦的很,跟主子一个性子。”
明明被晾在一边苦等的陆之竹反倒被埋怨了,回嘴道:“不及你半分。”
宋远玉倒是笑了,好像被损上两句才能舒坦,大步走到亭中,看见陆之竹手边燃烧的青色灯火,愣了一下,后又泰然的坐下。
陆之竹盯着他的脸,一道刀疤在眉骨处,那张温文尔雅的脸上有了战场的杀伐之气。
宋远玉说的是来陪陆之竹下棋叙旧,实际上有几件颇感兴趣的事想问,踌躇的不知怎么开口,陆之竹先说了:“知风还是对敬王有情,无可奈何。”
宋远玉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和我家二郎在一座山上关了八年,小猫小狗都生窝崽了,他们倒好……”
陆之竹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宋远玉伸手探了探那青色灯火,说:“知风那丫头性子与你少年时极像,又是你抱来的姑娘,我不止一次怀疑她是你的女儿。”
陆知风虽然不是在陆之竹一手带大的,但这小丫头尚在襁褓之中的时候,可是陆之竹手忙脚乱照顾的。一别八年,或许是天意弄人,陆之竹总觉得,这丫头身上有自己当年的影子。但陆之竹也不知这是好是坏了。
“但有一处,天差地别。”宋远玉说。
“何处?”宋远玉意味深长的看着陆之竹,道:“她拿的起,放不下。你拿的起,放的下。”
陆之竹一时没想好如何回话,宋远玉看这位绝顶聪明的人慌张的模样,满意的哈哈大笑,道:“你真当瞒得住我?算了吧,满京城的江湖子弟,好不热闹。如此的大手笔,除了你,世间还有第二人?”
“不要胡说,”陆之竹道,“英雄会在即,京城是去平安镇必经之地,怎的就赖在我头上了?”
宋远玉就喜欢看之竹公子编瞎话的样子,冠冕堂皇,一身正气。但若是知道实情的人,再来看他一番君子气,就十分有趣了。
“之竹公子每每回京也就留了两三天,可这回足足龟缩在家半月有余,连找我下棋解闷都不敢出府,”宋远玉慢条斯理的剖析,“还要借江湖势力帮着掩人耳目,您是在躲哪路煞神?”
陆之竹手中玉棋子扔到棋盘上,道:“就不该结交你这般聪明人,累。”被称赞完“聪明人”的宋远玉笑够了,抬眼看陆之竹的眼神闪过一丝凉意,作出轻松的姿态,道:“近日江陵主与世长辞,少主北上已到了我大昭境内,你如何看?”
陆之竹把玩着手中的黑白棋子,回答:“我一个江湖散人,能如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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