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她一直病着,也能想到自己当时的情形究竟有多么吓人。
毕竟,那个孩子已经八个多月了,她硬生生的摔走了那个孩子,即使是旁人听着,都会觉得是一件十分残忍的事。
沈昭盈心里一阵绞痛与愧疚,只咬了咬唇,将此事压下。
而秋月则是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秋月.........”沈昭盈喊了一声。
“怎么了小姐?”秋月抬起了泪眼迷蒙的眸子。
“他......他还好吗?”沈昭盈的眼睛中透出一股迫切,秋月知道,她口中的这一个“他”自然指的是祈云义,她刚醒来,便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他的消息。
“小姐,您放心,皇长子很好。”秋月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沈昭盈,“他早已让皇上下令从天牢中放了出来,他手下的那些人也都在搜集郑家的罪证,他想扳倒郑家......”
沈昭盈闻言,一颗心顿时抽紧了,哑声问道:“那如何了?”
“郑贵妃被查出陷害皇长子,已经被皇上下令禁足了。”秋月与沈昭盈说着,虽说郑贵妃是沈昭盈的婆婆,可说到底,郑贵妃失势,虽也会连累沈昭盈被人轻视,可郑贵妃嚣张跋扈,先前也不知道为难过沈昭盈多少,如今她被禁足,秋月心底只隐约觉得畅快。
“那,王爷呢?”沈昭盈又是问了一声,她知道,既然郑贵妃被禁足,那祈云祚绝不会一点事儿也没有。
“王爷......被皇上得知了几桩与郑家的人一道贪赃枉法的事,皇上大怒,只下旨让王爷在王府中闭门思过。”
沈昭盈沉默了下去。
她心知,她打掉了祈云祚的孩子,便等于打掉了他太子的宝座。郑家的人这些年一直是横行霸道,而待她怀有身孕,皇上下旨谁先得子便立谁为太子之后,郑家的人倒觉得太子之位已是祈云祚的囊中之物,更是为所欲为,而今,怕是连皇上也无法再容忍。
“秋月,我刚见这里有一个很面生的侍女,她说,”说到这里,沈昭盈顿了顿,才涩然开口:“她说,是他把她派来的.......”
秋月心了一怔,她咬了咬牙,却是“扑通”一声,在沈昭盈的床前跪了下来。
“秋月?”沈昭盈见状,想要去将她扶起,无奈身上毫无力气,只让她自己快些起来。
“小姐,刚才那侍女的确是皇长子派来的。”
“他为什么要派来侍女?”沈昭盈心跳的快了起来,隐约觉得秋月有事在瞒着自己。
“是奴婢去找了皇长子,奴婢告诉皇长子,因着郑贵妃母子失去圣宠,您在宫里的日子也是举步维艰;然后,皇长子就派来了太医和侍女,来服侍小姐。”
“就这些?”沈昭盈脸色苍白,又是问了一句。
秋月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终是开口:“奴婢........奴婢还告诉了他,小姐是为了他,才打掉了自己腹中的胎儿.......”
“秋月?!”沈昭盈失声喊了一句侍女的名字,她的身子轻轻颤着,不知是从何得来的力气,她竟是拖着病体从榻上微微坐起了身子,她的眼角含泪,满是苦涩的味道,她喘息看着眼前的婢女,哑着声音着开口:“你告诉了他?为什么......要告诉他?”
“小姐,”秋月扑在床塌之上,噙着泪儿道:“奴婢不忍心看你这般苦一辈子啊!”
说完,秋月拭了一把泪,又是说了句:“奴婢不仅将您这次小产的事说了,奴婢还把当年......您为何会失约的事.......也全都说了。”
沈昭盈心下大惊,颤声道:“你全都说了?”
“嗯,”秋月用力地点了点头,带着豁出去的勇气,“奴婢全说了,没有丁点的隐瞒。”
沈昭盈说不出话,她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胸口处仿似被什么堵着,难受极了。
“何必要告诉他,”不知过去多久,沈昭盈终是开了口,她的声音很低,秋月第一回并没有听清,只问:“小姐,您在说什么?”
“何必要告诉他,”沈昭盈又是喃喃的吐出了这句话,她的眼底含泪,只轻声道:“告诉了他,只会让他的心里一直难过,我自己孩子的一条命,又何至于担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