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一般闪闪发光的琐碎光点落在正在歇息的几头鹿身上。
我慢慢地蹲了下来,生怕自己会惊扰了它们的宁静。
顾北辰干脆就坐了下来,他那笨重的身躯一下子就把杂草压平了。
那些棕黄色的鹿背上有着不均匀的白色斑点,尾巴下边也有点点白毛,腹部的毛色就淡了不少。
它们有些在低头吃草,有些在仰头咬着树叶,有些在无所事事地站着,有些笃定地眺望着山坡的另一头。
我悄悄地拿起了手机,悄然地把这一幕给拍了下来。
收好手机吼,我看向顾北辰。“胖子,你猜这是什么鹿?”
“梅花鹿。”
“嗯。”
“你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啊,我还能分清楚驯鹿跟麋鹿呢。”我胸有成竹地扬起下巴。
正因了自己的名字有个鹿字,自己对鹿的兴趣很大,小的时候就看过很多的有关于鹿的课外书。
顾北辰点点头,可他的神情写满了怀疑:“那你看看,哪个是公鹿?”
我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还真傻啊?有角的就是公鹿,没角的就是女的。”
他嘴角一勾:“难怪你的头上没角。”
我皱眉。
总觉得这话很令人不爽,可我又不觉得这话是骂人的。
就好比,你说前面蹲着的一只哈士奇很可爱,然后你的朋友说你跟那只哈士奇一样可爱,这到底该不该生气呢?如果因为他把自己比喻成狗而生气,那不就是等于承认自己不可爱了吗?
顾北辰得意地笑着。
看着他那笑容,自己既感到开心,但胸口处还是升起了一股子无名火。
我决定不再跟他搭话,默默地观看梅花鹿,这可是花钱去动物园也很难看的纯野生梅花鹿啊!
这个时候的我,以为林深时见鹿只是一个巧合。
其实,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巧合?不过是某个人的一番用心良苦而已。
很久很久的日后,我们两个隔着辽阔的海洋,隔着千万里,隔着很多的人事,几乎,我们就像列车的轨道,永远都不可能有交集的一刻。
某个夏日,我因一场机缘再次来到这个军区。
军区的区长跟我说,这么严格把守的军区禁地,就只有一次发生过意外,就是江北一中的最后一次军训。
他这么一说,长大后的我就重拾了那年久覆尘的回忆。
区长抽着斗烟,笑眯了眼:“林鹿同志啊,那场意外,是个毛头小子给砸出来,你肯定猜不到那个毛头小子是谁,当年可胖了,真不知道他那聪明的脑瓜到底盘算什么,突然要求来军区拍摄,半夜三更还偷偷去森林里砸围墙,啧啧,真有他爷爷当年的风范啊!”
我笑着。
可区长并不知道我的内心正起了波涛汹涌的海啸。
区长用那干巴巴的手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还年轻啊!你们总是认为,未来还有很长,总想着,很多事,很多人啊,就留给以后吧,以后再解决,以后,还会再重逢,就是这样的想法,你们都不知道,原来啊,青春就是这样的短暂,你们偏偏学不会珍惜。”
当他这话还没说完,我早已哽咽在喉,但,长大后的我,已经练就了遇万事仍装风平浪静的功夫了。
很多年后的我,还是躺在这杂草丛生的森林一角,仰望着上方随风摇曳的绿穹以及蔚蓝的夏空。
不过,那时,就只有我一个人。
以后的事,还是留待以后再提。
蹲得脚麻了,我才起身:“胖子,起来,该回去了,我好像听见那边吹哨子了,应该是要集队回校了。”
顾北辰似有不舍,并没有起身:“今晚有篝火,没那么快。”
“你就想想吧,要是正举行篝火晚会,那回到学校该几点啊?你还不如说,明天再回去。”
我走了几步,扭头一看,他还是老神在在地坐在那儿。
“胖子,你走不走?”我朝他喊了喊。
他坐的笔直,纹丝不动:“不走。”
“那我不管你了,我走啦。”
我还真的走了,真的把他一个人丢在了那儿。
本来,我还以为他只是在赌气,没多久,肯定会追上来的,未曾料,我都回到大部队了,都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这回,顾北辰算错了。
大家都在操场集队了,军官一直在吹着哨子,老师们都在检查自己班的学生是否都到了。
跑回我们班的路队,我就往温嘉欣那边站了去。
温嘉欣见我一来,就把手上的袋子往我身上放。
我一摸袋子,里面好像是个砖块的盒子。
她看了我一眼:“乞丐鸡没时间做,我直接切碎了,合着酱料炒,味道,跟白切鸡差不多。”
我打开袋子一看,里面确实是切成一块块的炒熟的酱油鸡,合上袋子,仰头一笑:“辛苦你了,对不起,我和童乐乐都没能帮上你。”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学霸,日后我绝对绝对向你看齐,学上一手厨艺,至少不会饿死自己。”
“你学不来,顶多能会泡面。”
“别这样看扁我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温嘉欣淡笑:“孔子今天很忙,不说他了。”
我又打开袋子并掀开了食盒的盖子,用手抓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随后给她竖起满是酱油的大拇指:“好吃!大厨师级别哈!”
她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我吃了几口后,猛然发现少了个人:“话说,乐乐呢?”
“她吃太多,闹肚子去了。”
“厕所?”
温嘉欣点了点头。
“那她有没有去医务室拿点保济丸吃?”
“纪默一来,手里早就准备好了保济丸,还有矿泉水。”温嘉欣的蛾眉一挑:“简直就是,暖男。”
“你羡慕啊?可宫赤司也是暖男啊。”
她一笑:“哪有什么暖男渣男啊!喜欢你的,就是暖男,不喜欢你的,都是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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