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萱清楚明白,和自己打仗的是羯人,杀她手下人的也是羯人。
石赵占据中原,可他们依旧还是羯人,尤其这些个羯人还将这地方当他们自个的时候,尤其叫人窝火。
鸣金收兵之后,秦萱直奔慕容泫的营帐,一进去就见着慕容泫站在一副羊皮地图前面,他身边还跟着几个品级比较高的将军,秦萱进去的时候,自觉站在后面。慕容泫眼角余光看到她,他一时半会的没有做声,而是听那些将军的话,“将军,幽州易守难攻,如今我军已经过居庸塞,整座城池已经暴露在我军眼前,如今应该速战速决,集中军力一举拿下!”
他仔细听人那些将军说了一会,他抬眼看向秦萱。
“绥边将军有何见解?”慕容泫突然开口问道。他这么一问,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有人听说过慕容泫和秦萱之间的关系,但是秦萱也不是完全靠着慕容泫,她能够升迁的这么快,一个是慕容泫的有意提拔,另外一个方面,他自己也有本事,不然就只是靠着慕容泫,会有许多人都不服气。
他这话一出来,所有人都看向了秦萱,秦萱愣了愣,她一向只是负责打仗,至于策略,很少发表自己的看法,也没有几个问过她。毕竟她年纪和资历都放在那里,也没人会想到要问她。
“我?”秦萱手指指了指自己。
“就是你。”慕容泫说着笑了一下。
秦萱来是想要亲自上阵的,在后面呆着多少有些憋屈,看着自己手下的人去送死,自己却留在后面,她享受战场的杀戮,但不代表她会心安理得的看着手下人送死。
服从命令是士兵的天职,可人心又岂是命令能够左右的。她已经准备好了许多话,结果以来,听到的就是慕容泫问她怎么看。
“如今城池顽固抵抗,绥边将军可有良策?”慕容泫说这话的时候,手中鲜亮的翎羽轻轻的转了一圈。
“小人认为,如今城池固守,如今强硬进攻,分而化之。”秦萱强行稳定下情绪,答道。
此话一出,慕容泫挑了挑眉毛一副很有兴趣的模样,“怎么说来。”】
“守将乃是石赵的羯人,而幽州一代,向来以汉人居多,虽然这些年来,羯人和鲜卑人在幽州一代也有不少人,但汉人还是最多的,可是石虎死前,因听信沙门的谗言,征发十多万汉人,另外从汉人身上抢掠无数,甚至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能保全”秦萱这些消息大多数是从慕容泫这里听来的,有些是从石赵那边跑过来的人说的。每年都有人日子过不下去,跑到辽东来,也听到关于这些的议论。
石赵的羯人极其残暴,他们根本就不懂治国为何物,一味的压榨汉人。如果说是秦朝那样的法制也就罢了,可是偏偏羯人们肆无忌惮。秦萱估摸着羯人和汉人的矛盾眼下是一触即发,就等看有人首先振臂一呼,开始反抗。
汉人们善于忍耐,尤其是平民。只要有一口饭吃就不会反抗,但当全家身家性命不保,被逼着上前线打仗,甚至自己的妻女都被羯人皇帝征去了邺城,供羯人淫乐的时候,汉人心中恨不得将这些羯人碎尸万段。
“若是能够激发城中汉人对羯人的愤恨,城池或许不攻而破。”秦萱垂首答道。
“可是说的简单,可是又该怎么做,万一汉人们杀了那些羯人自己占住城池呢?”一个名为孛儿帖的鲜卑将领鼻子里头重重的哼了一声,“依我看,不如弄他个大兵压境!抢了他娘的!”
“大兵压境,势必会引起剧烈反抗,汉人原本就对外人有防备心,这么一下来,恐怕对于战事不利!”秦萱蹙眉道。
孛儿帖看着秦萱,眼睛里头露出不屑,“如果汉人都和你一样的娘们唧唧,就算他们反抗又有多大的气候!”
“民不畏死何以死惧之。”秦萱被孛儿帖这话给气笑了。孛儿帖是鲜卑大族,自然是看不上她这种汉人,她也早习惯了。但是这人看着她恨不得一拳打过去。“兔子急了尚且会咬人,何况那还是人,孛儿帖将军想必没有听说过陈涉吴广吧!”
“老子哪里知道你们汉人的这些东西!”孛儿帖见着秦萱不但没有退缩反而说了一堆他根本听不懂的话。
慕容泫看着眼前两人几乎吵的要卷起袖子吵架,他面色阴沉喝道,“给我住口!”
话是对着两个人说的,但是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孛儿帖。
那目光阴沉冰冷,看的孛儿帖原先一大堆的骂人的话全部都吞进肚子里头去,一句也冒不上来。
“孛儿帖,这是在大帐内,不是在你的穹庐里头。”慕容泫死死的盯着他,“你言辞用语最好思量过三,才说出口。”
“可是将军,这汉人小子……”
“我问他话,你插话也就罢了,一张嘴里香的臭的全部往外头倒,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慕容泫少年成名,他已经打了好几场仗,当年赵军围攻大棘城的时候,他带领两千骑兵对战三万人,在鲜卑人中名声大震。
虽然年轻,但是也没有几个人敢去真的撩他。
“祸从口出患从口入,孛儿帖你回去掂量一下。”慕容泫嘴角勾起露出一个微笑,茶色眼睛里头没有一丝笑意,看的人背后额头冷汗不停的往下掉,生怕下一刻这个人就拔出环首刀来。
“你继续说。”慕容泫看了秦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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