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青草填实了肚子,饥饿的力量不再那么强的时候,他对于食物又有了更高的要求。
鼻间的香气再一次的刺激着他,不过的勾引着他,挑拨着他、挑逗着他,调戏着他舌头上的味蕾,但脑袋上的隐隐作痛又再一次给予他警告。
当疼痛逐渐退去,痛感带来的理性抵挡不住蜜香的诱惑的时候,他再一次将眼睛瞄上了那一个个幽亮碧绿的枝叶侧旁长出的血红色如地狱生出来的鈡形食囊……
……
阙生是个老单身汉,取了周易的小姑为妻。
他也是个泥水匠,随着周大虎做活。
这一次周易修新房,他也跟了过来。
他也是一日日的看着周易那百亩果林的变化,看着其中或真或奇的各类动植物。
他并不缺乏好奇心,有时候借着姑父的身份,扯着周易问东问西。
周易种出的金钟草他自然知道,更从周易口中知道,这是一种原本生活在热带雨林的捕虫草。
他开始的时候,对于这种能捕食虫类的植物极具好奇心。平时休闲的时候,便寻找一株捕虫草打量。
但天气还冷,虫子不多,冷天放出的幽淡蜜香,并不能刺激他那并不灵敏的嗅觉,只看着偶尔一只小虫子飞落血色小钟模样的植物囊体之中,而后被一步步的溶化、消化,觉得挺有意思。
在清山镇这样的亚热带的山区,几乎找不到这样食虫、食荤的植物——这是极有奇趣的东西——若非亲眼所见,在这个封闭的地方、这些秉承着传统的中老年人们,很难想象植物是怎么捕食动物的;事实上,即便见多了外界新鲜的年轻人,也未必见过这样的东西。
随着天气逐渐变暖,虫子渐渐多了起来,充盈的囊袋之中,蜜汁的丰裕,在热烈的空气融畅下,香气散发得极快,变得浓烈而迷人起来。
阙生逐渐被这股香气吸引了。
特别是在临近饭点的时候,干了大半天的活,已经饥肠辘辘的时候,这种香味格外的诱人。
他看着那些满溢出来的蜜液,被一只只虫子舔食,并没有致死;看着一只只山羊将漏出的蜜液舔舐、啜吸干净,胃液中的小馋虫不由蠢蠢欲动。
他终于伸出了罪恶的手指,小心的将蜜液上的虫儿驱赶开去,沾了一点,往口中尝。
阙生小心的看着四周,看看有没有人注意他——毕竟,作为一个成年人,他总有种自己在像小孩子一样偷食的感觉。
蜜汁的香甜,不是蜂蜜那只甜到浓腻的感觉。
它带着一种特有的植物的清香,带着一种爽甜、清郁,浓而淡、淡却浓,初始浓,入口而淡,淡到喉胃之中,又再次浓厚起来,特别是这种浓厚之中酝酿的一丝如同薄荷一般的清凉爽意,在这逐渐酷热的夏,实在是一种极其独特的舌尖美物。
他跑到一间临时作为工房的老屋子里拿了个小碗,将目光所及的所有金钟里的蜜汁都倾倒出来,装满了小小的一碗,清亮碧绿在边缘泛着金色亮黄的蜜液,如同一块碧清的琥珀、一块软性的玉璧,在碗中轻轻晃动,随着他的步伐而漾起淡淡的细浪。
“什么东西这么香?”一个工友看着阙生捧着个小碗进来,蜜香四溢,不由说道。
周大虎闻了闻那股子浓郁的带着淡淡植物清香的蜜香味,不由疑道:“不是那捕虫草里的东西吧?你还真要吃?”
“那么多羊吃了,也没毒,我就试了试,你别说,味道还真好!”
众人看了看那一小碗清凉碧冷的蜜液,忍受着那股蜜香的诱惑,看着远没有金钟草上那群虫肆意的恶心,也不由动了心。
他们可不像一般城里人那样讲究许多。
做了大半日工,早已饿极的人,只要没毒、尚能入口,就不需考虑那许多了。
终于有人伸出了手,而且越来越多的人伸出了手指,往那一小碗蜜液之中蘸食,一脸的享受滋味。
周大虎看着众人吃得津津有味,也不由生出好奇心,那股子香味早已逗得他唾液直流。
他夺过那只小碗,手指头轻轻了沾了一指头蜜液,开始品尝起这新奇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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