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
“我还有正事——”
他转过身对住“十三姨”郑安琪,“要打架?我替她。”
一个个噤若寒蝉,少年人懵懂,又最擅长欺软怕硬。
没人应,他再说一遍,“你妈等你开饭。”
“噢。”茵茵把夸张的发箍从脑门上抓下来,跟在肖劲身后,亦步亦趋。
江楚楚顿感无趣,同郑安琪说:“冤冤相报好难了。”
可郑安琪只顾看她的barsix先生,以及白日做春*梦。
楚楚撇撇嘴,以为事情到此结束。肖劲靠近时低头看表,“还剩十分钟。”
她皱眉,不明所以。
他伸长右臂,缓过她后腰,她整个人都被他提起来,夹在腋下,稳稳当当往街口走。
她长出一张白痴的脸,傻到底。
郑安琪在背后扯着嗓子喊,“阿楚,要不要打999报警!”
她还得回答,“不用,大只佬是我家菲佣。”
喊完立刻熄火,沙袋一样挂在他手臂,颠簸得忘记挣扎。
肖劲同她解释,“江太太强调必须在十点前到家,今晚洛阳道堵车,时间来不及。”
真是好长一句话,真是催人泪下。
茵茵躲在背后偷笑,江楚楚双耳烧红,脸都丢到太平洋,立刻双腿乱蹬,在他臂弯里胡闹,“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你会逃,我不好交差。”
“自私鬼。”
“嗯。”
他坦然承认,夹着她穿过拥挤人群。途经一家宠物店,问老板,“给我一袋纯赤红虫。”
“七块五,要不要蛋白?”
“不要,我只养一只。”
“这只?”四眼老板指着他腋下的江楚楚,半开玩笑。
肖劲答,“不是,我的那只很听话。”
“喂!”江楚楚不平,“说够了没有,到底什么时候放我下来?”
“马上就到九朗。”肖劲将装着鱼食的塑料袋递给她,“等我回来这家店早就关门。”
她简直是中邪,鬼使神差一样接过来勾在手里,替他家中比她更听话的一只鱼提“外卖”。
査士丁尼大道连接九朗与天安大厦,由于陡峭弧度,常被摄影机认作河川瀑布,奔流于冷莹莹街灯下,尼桑同宝马都是他的五彩波涛,交通灯是调度室,行人成为迁徙的鱼。
突然间尾后出现大鳄,十万火急命在旦夕,有小鱼回头看,啊,原来是大荧幕载着金融危机闷头追。
肖劲提着她,提着鱼食,在浪潮中翻滚。路灯将他的影子拉长,从高处向下,底端是一望无际的繁华,身后是数不清的寂寞凄清。
他站在路口同茵茵说:“回家吃饭。”
茵茵双脚站内八,扭捏着,“阿叔你不回家?”
他看了看夹在手里的江楚楚,“我有事。”
并且是麻烦事。
他就这样带她走回天安大厦停车场,期间或有人回头,但人人都是面无表情,秉持了本市市民一贯的冷漠作风,值得嘉奖。
到车边才将她放下,她头发乱了,手里还提着鱼食,没底气发不出火,只剩威胁,“信不信我炒你鱿鱼!”
“信。”
面对二十世纪最诚实的胸肌最大屁股最挺的男人,江楚楚被噎得无话可说。
肖劲上下扫她一眼,没有过多表情,“换不换衣服?”
楚楚咬咬牙,“换,衣服在十九楼我座位上。”
说完一扭头往电梯口去,肖劲紧紧跟住,当她是死刑犯放风,一刻不能放松。
补习班的课程还未结束,有不少人计划拼到十一点。
她从后门进去,大肚皮女老师还在讲碳酸钙与二氧化硫的隐秘情史。她根本不抬头,进进出出旁若无人。还换肖劲站在门口冲女老师笑一笑,“不好意思,有急事。”
“不……不要紧……”多看他一眼都面红,讲话结巴人呆滞。
教室里一个个交头接耳,是少女怀春,都在问门口那位野兽熟男是谁。
全世界只剩江楚楚沈着脸,抓出包袋就往长廊尽头走。这栋楼窄小,长廊最后仅设一间厕所,男女共用。
她关上门,隔绝在内。
他靠在墙边,听不远处朗朗读书声,同学们背公式、国文、单词、名人名言,个个怀揣梦想,将来要做律师、医生、企业家、科学家携手改造世界,与同升后门那一群扮大佬扮阿嫂的少男少女泾渭分明。
即便没人愿意承认,但有些事情,出生那一刻就已经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