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雪雾山上,自从帝荀从写妄境地镇压立图归来后一天便闭了关修炼,也或者是明芜逝去之后才闭的关,而今也有两百余年了。
“尊上今日便出关了,你们嘴巴严实些,莫要再提起小公子了。”这日弦月不放心地又吩咐了众人一遍。
“是。”众人皆知自己的主子断然不是什么无心之人,看着性情冷淡,可是怕是最心疼的人也是他。
过了半个时辰,才见帝荀负手从铭泽洞天出来,依旧是那一袭白衣,却又不羸弱。
“尊上。”弦月带着人迎接他,恭敬地跪在地上。
“起身吧。”帝荀虽说性冷,却也鲜少对他们很严厉过。
众人谢恩之后,便散去了,余弦月跟在他身后回了庭月瑞轩。
“这两百年来,六界并无发生何大事。”弦月跪坐在下首,恭恭敬敬回禀这两百年来的事情,末了又添一句,“还有一件便是凤君无拂夏初要收一雏凤为凤子。”
这无拂是夺了明芜躯体,害他魂飞魄散之人,按情理来说,弦月十分不愿意提起此人,但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她哪里敢隐瞒。
而帝荀的反应也在她意料之中,毫不关心,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嗯。”
见他难得有些疲乏,弦月只好起身,“尊上刚出关,还是休息一下吧。”
帝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弦月却还是自觉退了出去,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了解那人的性情的。
待到弦月退出后,帝荀方才起身进了内屋。
他本不用专门休息的地的,这庭月瑞轩自从明芜降生之后便是他睡觉的地。
进了里屋,帝荀发现明芜‘生前’用的东西倒是还齐齐整整摆在那里,仿佛下一秒明芜就会从外头冲进来,而后不顾一身汗便躺在床上休息,他就是如此的没有规矩。
越看回忆汹涌得越厉害,渐渐觉得心里有几分苦涩,走过去坐在床边,过了一会儿才伸手抚了抚那软枕,自己为何总是要待到失去了才知珍贵?虽说先前是对不起无拂,可如今不也是对不起明芜,况且他怕是至死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只要想想他是死在自己手上的,帝荀就难受、愧疚到难以呼吸。
弦月不敢离太远,只是这会儿正抱着一只兔子抚摸,便见一道金光划过苍雪雾山上空。
“你瞧瞧,其实尊上也是还未长大。”所以不懂情字,也解不开了。
当初将立图困于万兽鼎,帝荀自然还不能够真正的安心,又将万兽鼎封于弋阳山方才罢了。
这弋阳山本是久朝仙人的修炼之地,而今被帝荀征来用做看管犯人的地方,久朝仙人心里说是舒服的话肯定是不可能的,好在帝荀后头给了他一件宝物,他这才收了怨气,还派了弟子专门日夜看管着那地。
久朝仙人这日正在坐禅,听闻帝荀来了,连忙便迎了出去。
“参见尊上。”久朝仙人身穿一身道袍,却依旧每日坐禅,偏偏这人还好酒肉,真真是让人难以琢磨。
“起身吧。”帝荀顾自往封存万兽鼎的地方而去,“本尊不是来看你的,你该作何便作何,不必回回皆是如此。”
久朝仙人嘴里应着是,心里却连擦了几把冷汗,您这么尊贵,若是我怠慢了您,被其他仙人知晓的话,怕是会被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帝荀见他要跟,也懒得再开口赶人,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
刚到了谷口,便听见一阵狂笑声,笑声止住后方听到有人说话,“帝荀,你终于来了!”
“看来这两百年来你丝毫悔意也无。”帝荀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你不必惺惺作态,尽作高尚之态。”立图许久未开口说话了,这会儿说话竟显得声音变得苍老沙哑了,“若不是他们敬你,怕是你也忍不住反了。”
“各人有各命,看来你活了几万年是白白活了。”帝荀说着也不跟他废话,直接飞身而上,在万兽鼎上施了神力。
立图在万兽鼎本就倍受折磨,痛苦万分,谁知他竟然还要雪上加霜,伤口撒盐。
“帝荀!本座不会放过你的!”立图嘶吼着的叫声将整个山谷震得抖了许久,可见威力之大,怒气之深。
“在你真正悔过之前,你是出不来这鼎的。”帝荀收了神力,毫不客气回击一句。
旁边侯着的久朝仙人早已吓得缩在一个角落,这会儿见终于安稳了些,方才松了口气,走到帝荀身旁,笑着讨好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