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多少外男又怀揣着一颗芳心的苏禧来说,最容易对厉衍这种男子动心。是以殷氏给她说这门亲事的时候,她没有拒绝,红着脸默认了。只是当她嫁给厉衍之后,才发现当初的决定多么草率,两人之前根本没有多少交集,那点儿情窦初开的喜欢,后来想想,或许只是一丝丝好感罢了。
成亲以后,苏禧发现厉衍并非真心娶她,他心中另有其人,那人正是才貌双全的傅仪。厉衍书房里藏有一幅傅仪的画像,他从不让苏禧踏足那间书房,若非有一回苏禧忍无可忍闯了进去,或许她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夫君心里有一抹明月光,而自己却什么都不是。
便是傅仪后来嫁给了豫王世子卫渊,厉衍也不曾放下她,甚至除了她不肯碰别的女人。
成亲两年无子,殷氏不知明示暗示了多少次,可苏禧心里清楚,没有圆房,怎么会有孩子?
也是后来,苏禧才知道厉衍当初娶她是被庐阳侯逼迫的,庐阳侯想借着苏家当跳板,巩固厉家的地位。苏禧得知真相后一心要与厉衍和离,可惜没有和离成,她就染病身亡了。
这辈子既然知道了一切前因后果,苏禧是万不会再傻得嫁给厉衍了。
见过几位夫人后,殷氏便让苏禧带着几位年纪相仿的姑娘去后院玩耍。
傅仪自然是人群的核心,无论她走到哪儿都有人捧着,颇有些众星拱月的架势。傅仪身边的姑娘是殷氏娘家的大女儿殷萋萋,与傅仪同岁,也是教养得极好,内外兼修,落落大方,才名虽比不上傅仪,但在同龄的姑娘里也算很难得了。同这俩人走在一块儿的,不是甘愿当那衬托红花的绿叶的,便是努力往才女方面靠拢的。
苏禧记得殷萋萋,是因为三年后殷萋萋同齐王世子卫沨定亲了,羡煞上京一众贵女。只是这姑娘福薄命薄,才刚定亲没多久,便掉进自家后院的湖里淹死了。
倒是可怜之人。
后来卫沨又定下一门亲事,好像是文渊阁大学士的孙女儿,可惜没过去多久,这姑娘也意外身亡了。苏禧觉得一定是卫沨克妻,不然怎么先后定了两门亲事,对方都死了呢?
“那边海棠花开得好,咱们去那边走走吧?”郁宝彤指着前方一处道,打断了苏禧的思绪。
郁宝彤是荣国公府的三姑娘,上头有两个姐姐出嫁了,下面还有一个妹妹才三岁,今日便没带出来。郁宝彤今年十二,比苏禧和唐晚都年长些,是以平日里很照顾两人。
苏禧收起胡思乱想,关心道:“郁姐姐这阵子是不是很忙?我和晚姐姐好些天没见过你了。”
郁宝彤这阵子关在家中,确实许久不曾出来了。“我娘给我寻了一位女先生,让我每日学习女四书,今日若不是你写信邀请我,恐怕我娘还不肯让我出来呢。”
唐晚不无同情道:“郁夫人好严厉。”
“倒也不是。”郁宝彤到了快说亲的年纪,郁夫人这么做也是为了女儿着想。不过对着两个妹妹,郁宝彤不好说出来,便转移话题道:“嗳,幼幼是不是长高了?我瞧着比年前高了点儿。”话语一顿,认真打量起苏禧来,仿佛才看清她似的,“脸蛋儿也小了,都说姑娘家抽条以后会越来越苗条,这话果真一点儿没错。幼幼生得这么好看,日后长大了不知该多漂亮呢。”
苏禧惭愧地抿抿唇,她让郁姐姐失望了,上辈子她长大后非但没有变得苗条,还变成了大胖团子,跟漂亮一点也没扯上关系。
三人坐在树下的石凳上说了会话,便有丫鬟送上点心,有红枣山药糕、桃花酥、如意卷等。过了会,郁宝彤见苏禧对桌上的点心一口未动,不由得好奇地问:“幼幼不是很喜欢吃桃花酥吗,怎么今儿却不吃?”
苏禧跟唐晚、郁宝彤的关系要好,即便上辈子成了亲,三人也如同亲姐妹般,便没有隐瞒,把自己最近节食运动的事情跟她们说了。
郁宝彤最先想的是:“你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东西怎么成?可别把身子饿坏了。”
苏禧捏捏自己的脸颊,吐了吐舌头道:“郁姐姐觉得我是会饿坏自己的人吗?”
“鬼丫头。”郁宝彤啐她一口,不过心里却是放心了,又想起她说每日练的动作,道:“我家里有一位女师父,幼时是专门教我跳舞的,她的舞不仅跳的好看,还能塑仪造体,让身段变的美好,幼幼既然有这方面的心思,不如我把她介绍给你如何?”
大燕朝很注重女儿家的教养,虽说跳舞多是舞姬会做的事,贵女一般不公然献舞,但是在自己家中,习舞却是很常见的。
那自然再好不过了,苏禧喜道:“我先请示一下我娘,若是她同意了,我再写信给郁姐姐成吗?”
郁宝彤说好。
半个时辰后,外头渐渐起风了,苏禧几人便准备回屋去。刚转过一道月洞门,便见廊庑下站着两个人。
傅仪穿着鹅黄色苏绣莺鸟纹春衫,亭亭玉立,身姿绰约,光是看背影便颇为赏心悦目。
而站在傅仪对面的男子,穿着选青色直裰,高大俊朗,乌目黝黑,正是苏禧上辈子的夫君厉衍。